虞美人衣铺。
银柳儿刚在铺子里吃完晚饭,正要关门,一个弱柳扶风的年轻女子便上了门。
女子素色衣裙款式简单,极为朴素,却难掩眉间风情。
一双杏眸娇而不媚,却又并非蒲柳般柔弱,眉间难掩低郁,却又不会给人一种颓靡之感。
真真是眼里有故事,面上无风霜。
她正要问其有何需要,就听到身后银清漓一声惊呼,随后直接对着那女子走了去。
“泉兰,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
银柳儿挑眉,两人竟是认得的?
就在这时,那女子却似有些慌乱地向身后望了眼,随后看向银清漓道:“可以去里面说吗?”
屋内。
从银清漓的口中,银柳儿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她竟是君悦衣坊的人。
而且和邹田氏的关系似乎还不简单。
银清漓却似与其交情不错,并未因为两家店面的关系与其有所生分,而是热情地给其倒了杯茶水。
“泉兰,天气这么热,你手怎么这么冰,先喝杯茶吧。”
就在她把茶端过去时,夏泉兰似是没端住,茶水顿时向她手背上倒了去。
“呀,对不住对不住,有没有烫到?”
银清漓立刻摸出帕子去给她擦手背上的水。
然而,无意中却发现,她的胳膊上青紫一片,整条胳膊上几乎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地儿!
银清漓见状,面色微沉:“她又打你了?”
夏泉兰把袖子向下捋了捋,故作不以为意道:“已经习惯了,没事的,清漓,其实我今晚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来找你们,其实是有事想对你们说。”
而在她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后,银清漓顿时愣住了,真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邹田氏竟还是如此的居心叵测!
她正欲开口,但见一旁的银柳儿一直沉默不语,眸光微敛,便也不再言语。
夏泉兰见状,轻轻咬了下唇,说了句,“我之所以来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也是为了报答清漓之前对我的帮助”后,便起身离开了。
她离开的速度很快,似是怕被人发现来过,银清漓也不好送她,只在其离开后,看向银柳儿。
“娘,你是在怀疑她说的话吗?”
夏泉兰说,邹田氏之所以想把铺子卖给银氏,就是想让之前君悦衣坊的人伺机偷窥到银氏的纺织机具。
她还说,现在买下这个铺子很划算,只要买铺子时,不要用之前君悦衣坊的那些工人就行。
至于夏泉兰虽然是邹田氏的人,却来“投诚”……
银清漓已经接着道:“娘,其实泉兰挺可怜的,她八岁的时候就没亲人了,在街上卖身葬父时,被老板娘救了,但是老板娘对她并不好。
一直对她非打即骂,把她当牛做马的,而等她长大了些,越来越好看了,你不知道,老板娘竟然让她去……她真的是比青楼的那些女子还不如。
难得的是,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为我们着想,娘,我想着,万一咱们买下铺子,老板娘或许就不会为了生意再让她去陪客人了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是对着银柳儿察言观色。
银柳儿见状,心内叹息一声,神情愈发柔和道:“这衣铺我原本就是交给你的,你看着拿主意,拿不准的再找我,或者月娘商量下就行,你既然想买下,那就去办吧。”
“娘,”银清漓闻言,似是震惊,又似是有些惶恐,眸光微颤,还有些不可置信道:“娘,我去处理吗,可是我担心……”
“莫方,”银柳儿一摆手:“你大胆去做,有我在后面兜着呢,怕啥,你明日就去找邹田氏买铺子吧。”
翌日,银清漓就兀自去了对面的君悦衣坊。
许是见她自己前去,昨天还诚意满满的邹田氏见状,突然就拿乔起来,表示要涨价。
银清漓闻言,当下只字不言,转身就走。
邹田氏见状,微怔后,忙追了出去,拦下了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银清漓站住,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平静。
“我娘说了,如果价格不是你之前说的,但凡多要一个铜板,如果你说送的东西今天变了卦,但凡少了一根钉子,那这铺子我们都要不起,你另择买家吧。”
话落,再不多看她一眼,抬脚就要离开。
见她似是来真的,邹田氏这才有些慌了,立刻试图将她向屋内拽去,然而不管她说什么,好说歹说,银清漓只是默不作声,态度坚决。
最终,邹田氏都说的口干舌燥了,见其还是软硬不吃,也只得作罢,一手交钱,一手交铺子。
然而,银清漓已经再三谨慎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算计了。
翌日,她前去收铺子时,原本君悦衣坊的工人突然围聚了过去,纷纷问银清漓,让他们做什么。
闻言,银清漓顿时愣住了,想到之前夏泉兰对她说的话,心底顿时有些慌,不过,她当下还是如实道。
“现在人已经够了,暂时不招人。”
不曾想,工人却道:“什么招不招人的,邹田氏当时把铺子卖给你的时候,难道没对你说,她还欠了我们好几个月的工钱么?
她还说了,这铺子里会继续用我们,让我们来做纺织工,要不然,她欠我们的钱,可就得你来赔偿了!”
“是啊,我们的工钱加在一起,那可是大好几十两呢!”
闻言,银清漓面上微白,只急道:“邹田氏并未对我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