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从何而来?”
刘彻迈步近前,从阿娇手中的花束中硬是抽出株殷红的花卉,冲着神情惊恐的花匠问道。
花匠吓得两腿软,打颤的嘴唇尚未挤出话来,便闻得皇后的抱怨声。
“陛下若喜欢这花,跟臣妾说便是了,抢个甚?”
阿娇捂着手掌,嘶嘶倒吸着凉气,语调中虽蕴着几分撒娇,却也难掩些许不悦。
她原本抓在手里的花卉散落一地,盖因刘彻抢去那花开得大,且花茎粗长,他将此花抽去时又过于急切,连带将旁的花卉也外带,阿娇猝不及防下,没来得松手,手掌虽未被划破,却也磨得生疼。
“是朕过于急切,你先忍着些,待会再说。”
刘彻虽也有些愧疚心疼,却也没如过往般哄着她,只因他现下心绪急转,暂且无暇去管她。
此花非比寻常,乃是罂粟,是罂粟啊!
上辈子他做过国际佣兵,自然见过罂粟,不会认错的,罂粟花虽因品种多样而色彩纷呈,然共同的特定就是花色艳丽,就算是白色的花朵也分外耀眼夺目。
古埃及人将罂粟视为神花,欧洲人则以之为妖花,在此花美丽的外表下,蕴着多少罪恶,称为恶之花也不为过啊。
诚然,世间万物皆有好坏两面,却看执之在手之人是善是恶,又如何去使用。
罂粟可用来熬制鸦片乃至提炼出成瘾性更大的毐品,但也可用来制作剂和止痛药,野史传闻东汉某年的神医华佗就曾以罂粟汁制成汤药,为病患疗伤,尤其是治痢疾的特效药,对痢疾横行的古代是有极大效用的。
刘彻抓着这株罂粟,就如同拿着个潘多拉魔盒,打开或不打开,这是个大问题。
依照资料记载,罂粟原产地为西亚,先传到北非和南欧,公元前三世纪,古希腊人就已将罂粟汁制成普遍饮料,并因其致幻坐拥,将之称为“忘忧药”,公元前二世纪,古希腊名医就已用罂粟制作出多种药品,用来医治癫痫,中风乃至麻风病等诸多病症。
西汉时,此等罂粟成药就已传入华夏,然真正的罂粟植株,约莫到东汉末年才在华夏留下种植的记载相关。
华夏用罂粟制作的鸦片的记载,是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所写:“阿芙蓉即鸦片前代罕闻,近方有用者。云是罂粟花之津液也。罂粟结青苞时,午后以大n其外面青皮,勿损里面硬皮,或三五处,次晨津出,以竹刀刮,收入瓷器,阴干用之。”
由此可见,在明朝之前,华夏百姓尚未真正接触乃至吸食鸦片,直到十六世纪,荷兰人通过台岛把北美印第安人的烟斗连同烟叶传入华夏,华夏才出现了大量鸦片吸食者。
鸦片,羸弱了清末国人身心鸦片战争,敲碎了华夏民族的脊梁!
想到华夏百余年的耻辱,想到“东亚病夫”的名头,刘彻岂能不恨?
刘彻虽理智到冷血,却也是个偏激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此仇不报,枉为人!
他拽紧手里的罂粟植株,正欲再度追问来源,却见得那花匠两眼翻白,竟是活活吓晕过去了。
刘彻讶异的瞧着昏厥倒地的老花匠,又扭脸去瞧眼神怯懦的傻婆娘,不禁揉了揉自个的脸,无奈苦笑道:“朕适才神情果真骇人?”
阿娇难得的畏缩,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臣妾可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模样,仿似要吃人似的。”
刘彻见得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忍不住挤着眉眼调笑道:“待得入夜安寝,且看朕如何将你生吞活剥。”
“陛下又说浑话!”
阿娇瞧着刘彻恢复了往日那惫懒无赖的神情,欢喜之余又是羞怯,恼得啐了啐,却是不觉着手疼了,近前拽着他的袍袖直晃,俏脸染了层薄薄红晕,端是秀色可餐。
刘彻叹息道:“诶,你就似这罂粟花,艳丽,有毒,戒不掉!”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