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携带人回了偏殿。荔月宫是偏殿,殿里萧萧瑟瑟,风一吹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子在纷飞。
江携怕郁修嫌弃自己的宫殿寒酸,刚踏入荔月宫就对郁修道,“虽然我写荔月宫看着寒酸,但是……”
其实真寒酸。
后半句江携没说出来,她本来想夸夸自己的荔月宫,但是刚巧,一片落叶落在了她的身前,好不凄凉。
郁修眨了眨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盖的眼眸下晕染成一片黑色,听到江携的话也只是微微点头,应道,“儿臣明白”。
“你住在荔月宫的侧殿,我在正殿,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既然你已经进了我荔月宫,就是我荔月宫的一份子了。”
郁修还在愣神,江携已经转过身来,轻飘飘地拂落肩膀上的一片树叶,不放心地嘱托道,“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郁修听话的点点头,就被绿鸽带去了偏殿。
郁修离开的背影略显仓促,身上的衣服明显并不合身,江携想了想,打算让绿鸽去做几套衣服,置办一些东西。
天色已经不早了,江携收拾完后躺在朱红色木床上细想秦荔的记忆。
其实她之所以留下郁修也是有原因的,在秦荔的记忆中,最后登基为帝的并不是众人所望的大皇子郁枫,也非其他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而是郁修这个从不起眼的六皇子,一个从阴沟里爬上来的、被所有人不公平对待的皇子,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帝王。
她甚至无法想象,郁修究竟要有多大的毅力亦或是心计才能越过太子,越过贵妃以及大臣称帝。
为了不在两年之后一杯酒下肚,江携也就顺水推舟的将郁修划入了名下。
不过江携并没有完全依靠这个前世记忆的打算,毕竟一切都在变化,中间不论出了什么变故她都没得选。
再者说,既然原身想要为自己而活,那不就得是逃出宫逍遥快活吗。
江携如是想着,渐渐沉入梦乡。
另一边荔月宫侧殿,郁修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会儿想想在生辰宴上的事情,一会儿眼前又浮现江携的脸,总之来说,他有些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间他能看得出来,这位璃贵嫔并不想接手他这个烂摊子,他要财没财他要权势没权势,既没有一个势力大的母家,也没有皇帝的宠爱。
不过当时好像也是因为自己的反叛心理,看到她的神色表现出了拒绝,未加思索就拽上了她的衣袖。并用一种他从前自己都没有听过的语气说话。
不过看起来这个璃贵嫔也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可是就算有,他又能做什么呢?
郁修左右猜测,就是猜不懂江携的心思,不知不觉也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入眠了。
翌日一大早,江携就被绿鸽叫醒。
“这才几时?我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江携躺在床上装死,并不想起床。
绿鸽“哎哟”一声,道,“娘娘,你快起来吧,六皇子他来给您请安了。这都已经在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请安?
江携顿时觉得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自己养的孩子自己带,江携不情不愿地起床梳妆。
郁修站在殿外等待,身上已经穿上了江携吩咐人给他准备的衣物,这么多年郁修算得上第一次穿上了自己的一套好衣服。
站在荔月宫中,郁修甚至恍惚了一下这是不是梦境,毕竟昨日还在冷宫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方待着,今日却大不同了。
直到江携出来招呼他,郁修才回过神来,几步过去给江携请安。
“儿臣给母妃请安。”
江携总觉得别扭兮兮的,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孩子叫她母妃,年龄平白的就大了不少。
“你不要叫我母妃了,”江携揉揉额角。
果然,这就反悔了吗?
郁修低垂下头,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下一秒笑意就僵住在唇边。
“私底下叫我阿荔就好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再者说我也不是你的母妃,这个称呼还是留给你真正的母妃吧。”
江携刚刚话落,绿鸽就不赞同地跺脚,“娘娘。”
江携拍了拍绿鸽的手,道,“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绿鸽才不要,”绿鸽看自己没办法改变江携的决定,只好作罢,“绿鸽已经叫惯了,改也改不回来了!”
“啧,小丫头。”江携无奈地摇摇头。
临至中午,荔月宫突然迎来了一批封赏,为首的太监宣读完圣旨后,将圣旨放入江携手中,“这恩典,璃妃好好收着。”
江携应好,让绿鸽送他们离开。
江携翻弄了一下圣旨,而后笑着对郁修道,“看吧,托你的福,我又升了妃位。还有谢谢赏赐。”
郁修心中微动。
他听到的话都是骂他是个灾星,是个野种,甚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扫把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托你的福”。
看着江携这么兴高采烈地拿着圣旨,郁修也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被他发现以后,又立刻将笑意压了下去。
江携的开心之处在于她以后的跑路费不愁了,随便卷几条珍珠玛瑙跑路,再拿一把剑,仗剑天涯不是梦。
“不过呢,”江携看着圣旨上的“璃”字皱眉,“这个‘璃’字不好,什么璃啊殇啊的,听起来选字的人的审美就不好。”
郁修被她的话逗笑,猛然间有了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于是问道,“那你觉得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