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金龙殿内多了一批被黑衣包裹住的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目光都放在了龙榻旁站着的那人上,恭敬而崇顺。
刚才随着郁枫破门而入的还有他的一批侍卫,此刻面对着凭空多出来的黑衣人,忌惮不已,纷纷紧张的拿起刀剑。
郁枫眉头紧皱,环视了一圈,最后收回目光,阴恻恻的笑了笑,道:“我的好皇弟,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手呢?”
要说郁枫刚才进入殿中是惊疑并俱,现在心中只剩骇然。刚才他略微查探,这些个黑衣人竟然都是绝顶高手,气沉丹田,呼吸临危不乱。
想必自己若是倾尽全力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郁修缓缓收起圣旨,语气慵懒地道:“孤也没想到,殿下竟然能做的出来篡位这种事。”
仿佛是被郁修的一句“孤”给刺激到了,郁枫神色晦暗不明。看着郁修一副执掌乾坤的样子,郁枫只觉得郁修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让郁枫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若不杀孤,待到郁修登基,自己难逃一死。
以卵击石也好比死在宗人府强。
思及此,顾不上对皇帝的质问,郁枫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向前冲过去,目标为了取郁修的命。
郁修略一挥手,黑衣人一同向前奔去,刀光剑影中,郁枫好像瞥见了郁修站在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郁枫觉察自己好像被郁修这种目光侮辱了,于是加入到了无力抵抗的侍卫中,和黑衣人缠斗。
郁枫自以为武艺无双,自小到大武斗都胜人一筹,但是此刻却明白了自己与黑衣人这些绝顶高手的差距。
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殿上,气氛在此刻凝固结冰,丞相和太师两人立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龙榻上的皇帝颤巍巍的右手被郁修反手绞住,反射着冷蓝色刀光的匕首泛着恶意的光。
皇帝的眼睛骤然睁大,看着郁修冷漠的扔开他已经脱臼的手,他本来已经又老又弱,疾病缠身,刚才悄悄的拿起匕首想要杀了郁修已经耗费了他的大部分气力。此时又被郁修拧断了手腕,额上已经冒出了一阵冷汗。
郁修向扔掉破旧的布娃娃一样放开皇帝脱臼的手,而后直起身来,慢慢悠悠地装作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另一边,郁枫已经被押解着跪在了金龙殿的地上,又冷又冰,郁枫的膝盖已经隐隐作痛。他生来天之骄子,没在金龙殿中,或者是说跪过几次,此刻乍一跪下并适应不了。
郁枫本来是绝望的垂下了头,突然感觉到了殿上不寻常的气氛。
郁修扯了扯嘴角,道:“父皇,你怎么……反悔了呢?”
皇帝颓然的倒在榻背上,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眼神死死盯着郁修。
像是在说,你要是敢动他,我变成厉鬼也要来寻仇!
突然,皇帝猛地喘起气,见状,郁枫疯了似的叫喊:“来人!太医!!传太医!”
郁修却转身看他,眸色黑沉。
郁枫见郁修无动于衷,便向旁边的丞相太师两人求助:“丞相!太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父皇!”
太师有些不忍的别开眼睛,丞相则是摇摇头。
郁枫心中满是颓丧与绝望。
忽然,龙榻上的皇帝长喘一声,失了声息。
那时刻,丞相拿出刚才郁修给他的圣旨,大声宣读——
“皇上驾崩——”
“太子郁修继位——”
“吾皇万岁万万岁!”满殿的人都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一锤定音。
郁枫真正的瘫坐在地上,缓了缓心神,而后用阴狠的目光盯着郁修,恨声道:“郁修,我与你,不共戴天!”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取你狗命!杀了我!来啊!”
郁修的眼神中有些不屑,道:“朕向来遵守诺言,先皇以皇位保你,朕自然会留你一命。”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郁枫愣了一瞬,而后厉声问道:“郁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郁修轻轻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珠子,是阿荔给他从佛寺中求来的,保他一世无忧,平安顺遂。
有些想阿荔了。
郁修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想回荔月宫。
看着郁枫的疯狂模样,郁修更加心烦,让人带他去了宗人府,留后处置。
丞相上前一步,垂首道:“皇上,如今大局已定,如何处置那些人?”
郁修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道:“葬了吧。”
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打过阿荔的心思,留着有何用,还不如都随着先皇去了。
想到这里,郁修回头看了一眼先皇帝,脸色苍白的没有了血色。
郁修的目光有些怜悯,而后迅速地被冷漠掩盖。
就算为了郁枫把我带到那场宴会上,让我遇见了阿荔,我也不会杀他的。
真是多虑。
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非要等死了才摆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恶心的很。
郁修颠了颠剑身,把它扔给了一个距离最近的暗卫,抬步离开。
荔月宫,白兰花开的盛,满殿都是花香。
江携在宫中和绿鸽对棋,奈何江携一点也不放水,绿鸽又是棋艺不精,虽然跟着江携学了很长时间,下起棋来依旧抓耳挠腮的。
“绿鸽,你好了没?”江携等了许久,绿鸽却还在苦苦思索解棋之法,于是忍不住想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