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八点零七分,江携把怀表扔到床上,穿了一身运动装。
帽子是她从来没有戴过的,右侧的帽沿上绣着几个英文字母。直到这时候江携才认真辨认出了上面绣出来的字母。
“Z、F、L”。
江携轻声念出来,这组字母或许是她这个身体的原来的名字的首字母。
不过可惜,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原身的真实姓名。
江携整理了一下帽子,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她有个习惯,做事总喜欢做到极点。就像拉链一样,如果不拉到最上面,她用觉得缺点什么。
江携用了剩下的六分钟来收拾了一下值班室里的东西。
最后两分钟她留给了自己到达约定地点所需要的时间。
冒着冷夜寒月,江携脚步声悄然,她没有再从危险性极高的楼梯上下来,而是从楼梯口的窗户上沿着因为年久失修而失去了水管的排水管道,一节一节的石块是她唯一的落脚点。
江携没有扯上绳子,因为已经锈掉的栏杆和消防栓根本无法承受稍微多一点的力量,她选择了徒手攀岩。
好吧,其实是她找不到绳子。
仿佛回到了严格管制的时代,什么东西都需要报备,批准,经由使用。
江携沿着窗户爬了下去,但是身体的惯性让她控制不住要后倾。
她落在仅能容下一只脚的石块上,身体微微晃动,忍着终于松了口气。
借着刚下落的力量,江携跳到了二楼的一块凸出的石砖处,想了想,江携决定直接跳下去。
突然,一声极小的声响引起了江携的注意,她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一根手指粗的尼龙绳从三楼递了下来。江携皱眉,心中警铃大作。
却突然看到了三楼探出了一个脑袋,双马尾微微荡着,脸上好像浮现有些傻里傻气的笑容。
比了个“OK”的手势,看到江携仍在犹豫,而后把尼龙绳从身上各处都缠了一圈,示意她如果没有拉住她的话自己也活不了。
江携的食指微微蜷缩,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翳,慢慢握住了尼龙绳,而后将绳子在手腕上缠绕了两圈,把全身的力量都加注在了绳子上,缓缓向下滑去。
三楼楼梯窗口处的人有些吃力的握住绳子,但还是在江携平安落地的那一刻朝她挥了挥手。
粗糙的尼龙绳绑在了江携的手腕上,她把绳子缠下来的时候手腕上露出了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仅犹豫了一瞬间,江携就转身往约定的地方跑去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她眼中慢慢溢出的悲伤。
再等一会儿吧。
楼梯中的灯光太过昏暗,江携甚至没有看得清那人的长相,但是她在心中道。
等一会儿吧,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来救你出去。
江携穿过被茂密树丛遮掩住的小路,低身从低矮的树冠下行过,6号在一颗粗壮的树下等待她。
6号今天的精神很好,江携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在想,他的眼睛很亮。
6号见她过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走。
病院占地面积不算小,有很大一片树林,而且有若干面积小一些的树丛,树丛里密密匝匝,从外面看起来几乎是密不透风。
但是江携和6号走到这棵树后面,向前看过去,竟然看到了一小片空地。
然而空地并非是光秃的一片,在这片空地之上,建造了类似祭坛类的东西。
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都放置了长方体的黑岩,在中间有一块凸起的的石块,石块上被暗红色的粗线分出了六块面向六方倾斜而下的石面。
每块石面上都镌刻着笔画凌乱的字符,说是字符,是因为根本看不懂字的意思,然而盯了一会儿就会发现,字符上用红漆涂满的弧度显得奇怪异常。
两人隐蔽在密丛中静观其变。
因为在这诡异的岩体之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跪坐在石块之中,俯首竟然在亲吻!
待到那人终于从跪坐的姿势起身,站起来,江携才看到那人。
江携的心神微荡,她在6号的手心中划了一个问号。
6号拉过她的手,同样的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字母。
“Z,G。”
章,光。
祭坛上的人动作有些诡异,在祭坛上向四方弯腰,身上白色的大褂在黑夜之中好似起舞。
江携忽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忽而听到脚步凌乱的声音。
是坨坨扯着被五花大绑的光光穿过了另一边的丛林过来了。
光光的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好像很痛苦一样,江携的目光在落到光光脸上时就已经捏紧了拳头。
不超过八个小时的时间,光光好像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好像被人抽走了脂肪,仅剩下了一层青紫的皮肤。
平日里再不济,光光也都是干干净净的,虽然瘦弱,但至少认得这是个年轻人。
但是这时候,光光脸上的皮肤竟然已然下坠,活像一个八旬老人,已然迟暮,奄奄一息。
坨坨他随意地扔在地上,光光发出痛苦的声音。
6号眼眸中透着冷冽。
章院长看着光光如具干尸一样躺在地上,如同信女一样肃穆的脸上突然绽开了笑意。
然而章院长过分长且上翘的眼尾使得他在魅夜中更加像极了志异书中吃人的狐狸精怪。
妖固然分的出善恶,但是人心却分不出。
章院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光光躺在距离祭坛几步之外的地方,眼见匕首即将落在自己的身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