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簌簌,而后穿过狭窄的树缝开始发出尖叫,坨坨趴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落下。
有时候这种不知道死期的凌迟比直接枪毙更加可怕。
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吃力地道:“你们……你们别杀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说!别杀我!别杀我!”
6号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晴天娃娃,章虎已经被绑住了手脚封上了嘴丢在了祭坛下面,江携和6号坐在祭坛上,6号敲碎了他的膝盖骨。
6号置若未闻,只是侧头拿起了他曾经给江携的晴天娃娃,而后给它系了一个圈,把它挂在了江携的侧兜的纽扣上面,最后拉紧了白线。
6号妥帖地拍了拍娃娃,满意的点点头。
而后抬眼去看坨坨:“我们没什么想知道的,你倒应该想想自己的死法。”
坨坨用力摇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不不不!6号!你应该想知道的!你看,你的伙伴们,现在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那些参加祭祀的人不像我,他们都是被魔鬼操控的玩具!”
江携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晴天娃娃的头,开口道:“6号,他说的伙伴……”
6号猛然看向她,脚下狠狠地把坨坨踹了出去,“你不信我?”
“我信,但我需要解释。”
坨坨大声叫道:“雅雅!你别信他!他就是个疯子!他能够拿别人的命来给自己当做梯子,只为了逃出这里!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拿你当梯子吗?!”
“这是怎么回事,”江携起身,眼神逼近他,“6号,回答我。”
6号移开目光,不愿与她对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你信我。”
“他们或多或少收到了药物的侵蚀,活不长久。他们甘愿死,也要让这座活地狱毁了。”
“我无权过问,”江携打断他,“我只想知道那些伙伴都有谁?”
6号的眼神有些茫然,道:“都有……303的4号,还有你对面房间的女人,或许还有某个病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携的语气稀松平常,6号听来却刺耳得很。
这一幕,好像很熟悉。
但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如果告诉你,你必然会因为他们放弃所有的行动。”6号闭上眼,有些无力道,“你宁愿让他们的夙愿落空,搭上所有人的性命,都不愿意放手博一把。”
“牺牲是无可避免的,他们想要更有尊严的死去,这叫牺牲。”
6号本以为会等来江携的转身离去,剩下他一人。但是没想到江携久久没有回答。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身旁的江携已经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江携好看的眼睛被睫毛掩去光芒,她轻轻道:“我知道了,我不会那样做。”
6号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叹了口气。
忽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面传来,树枝被什么东西劈开,树叶应声掉落,粗糙的布料和树丛剐蹭,在静谧的夜晚犹如丧尸围城。
江携和6号两人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后声音渐渐近了……
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也有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护士,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形瘦削,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脂肪,干瘪的皮囊就这样紧接着他们的骨头。
而且眼神没有焦距,只剩下空洞,有的人还磕磕绊绊的走了过来。
“夜盲症。”6号低声对江携道。
江携这才想起来,在病院的每一份菜谱中几乎没有苹果香蕉这一类富含维A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他们患上夜盲症,更好的被操控罢了。
祭祀台下的坨坨来了精神,既然自己早晚都得死,那还不如拉着他们一块死!
“救——”
坨坨的一声救命还没有喊出来,6号已经眼疾手快的打晕了他。
然而局面已经发生了极速转变。
如行尸走肉的的众人好像突然一激灵,而后动作变得更快更急促。
众人散开成环形包围住了两个人,距离还在慢慢缩小。
江携在6号手心写了个“西”字,两人等了两三秒中,往西边的方向冲了过去。
6号握着刚从坨坨身上搜来的长匕首,没有任何犹豫的刺穿了一个人的眼珠。
而后拔出刀将他踹倒,原本分散在四面八方的人都往西边而来,6号刚刚解决了一个穿着病号服冲上来的人,注意到了这时候的人群趋势。
这些人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就像是末世中真正的丧尸,有目的,但是没有纪律的攻击目标,甚至开始尖叫嘶吼。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着的疯子,6号顾着前面,没有注意到,江携的余光却瞟到了挣扎着要攻击自己的人,而后反转刀向,利刃刺破他的咽喉。
6号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滴,而后握住江携的手腕,拉着她离开。
“走!”
不像从前古井无波的语气,6号的声音中带了些悲恸,就像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离开战场的士兵。
江携的刀还深陷在某个不知名的医生的肋骨中间,抽出刀时还发出了细小的“咔哧——”声音。
尖锐而残忍。
6号拉着她往外冲,江携被树枝划伤,她想回头看看自己的伤口,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向了身后渐渐被树丛掩去的祭坛。
白的蓝的条纹被树林遮住,就像是突然落下的卷帘门一样,里面的所有景色戛然而止。
而这时候,江携的瞳孔中突然倒映出来了红色的火焰,就像是地狱的业火冲出封印,张着血盆大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