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灵儿几人便依次在最外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余桑浅最是开心,当即便问道:“灵儿,昨晚睡的可好?”
“许是路上太累了,倒下便睡着了,睡的很好。”聂灵儿笑着应。
余魁上次见聂灵儿是在余桑浅的生辰宴上,今年的生辰宴虽是给自己女儿办的,可最风光的人却是眼前的聂灵儿。
时至今日,她在生辰宴时所做的几道菜都还是淮阳境内最受欢迎的菜品,而且还引来了许多外地的食客慕名而来。
上次只匆匆一个照面,除了她惊艳的厨艺之外,并未给余魁留下什么其他的深刻印象。毕竟是一方知府,自是不会在当初还其貌不扬的聂灵儿身上多费什么心思。
只是如今看来,这位姑娘年纪轻轻,言谈举止却极为妥帖,听说是长陵镇周边村落里的农女,但身上却没有一丝的乡野之气,反倒是比很多大户人家的闺秀还要淡然优雅。
怪不得就连自己交友极为挑剔的女儿会对她一见如故,两人成为挚友。
观察了片刻,余魁才开口:“真没想到,今年我们淮阳高中二甲第一的考生竟是灵儿姑娘的堂哥,桑浅告诉我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跳呢。”
闻言,聂灵儿含笑点了点头,而又听见林晚荣在一旁浅笑着附和:“看来你们家是人才辈出,先出了一个厨艺精绝的厨师,又出了一个金榜题名的才子。”
“大人夫人过誉了。”聂灵儿语气谦卑的道。
平日里的聂灵儿虽是处事不惊、一派从容,可如今到了余府的饭桌上,她也难免要小心谨慎些才行,所以这说话答话都极为简洁。
正所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个方法不轮到何时都是管用的。
一旁的余桑浅心思玲珑,自是能看出面对爹娘时灵儿表现出的谨慎,当下便主动岔开了话题,看向余魁问到:“爹,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余魁闻言,轻言道:“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从都城回来也要好些日子呢,你且放心,不会错过你成亲的日子。”
余桑浅一共有四个哥哥,如今最小的哥哥便是还留在府上的余靖年,而余靖年今年冬季也要参加大昭武考了。
而剩下的三个哥哥,只有二哥是在京城羽林军任职的七品校尉。
大哥体弱,常年修养在乡下别院,近两年稍有好转,时而会回到淮阳都小住两日。
三哥就在淮阳,如今在都兆尹做捕头,这个职位最是辛苦,凡是淮阳城内出现的任何违反大昭律令的事情,都要都兆尹的人出马,以至于他也长时间住在公家,极少数会回来。
这些情况闲聊时余桑浅都对聂灵儿说起过,所以她大致是了解的。
此时听余桑浅的话,她这二哥哥应该是为了她的婚宴而要告假返乡了。
提起二儿子,林晚荣不禁看向余魁道:“前几日母亲寄来的信上说,原本有机会的乔家姑娘,又让他给搅黄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乔姑娘倾城之貌,性格又极为温婉,是个难得的良人吗?”余魁一听,眉头当即一皱。
林晚荣无奈轻叹一声:“这倒是不假,可问题也不在人家姑娘身上啊,还不是你儿子,脾气硬的跟石头一样。”sp谷/sp
“娘。”余桑浅听了不禁帮腔自己二哥:“二哥自小便是极有主见的,若非他真心喜欢的人,就算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他也万不会娶的,你告诉外婆别白费心思了,让他自己选,我还就不信诺大个都城,二哥就没个喜欢的姑娘。”
“说的倒轻巧,我倒是给他机会自己挑了,如今把自己挑到了十九岁,他倒是给我挑一个出来啊!”林晚荣道。
“好了,他这眼看回来了,到时再问问他的心意。”余魁开口道:“保不齐他现在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了。”
林晚荣一脸哀愁,长叹一声:“菩萨保佑吧。”
多亏了余桑浅转移了话题,倒是让饭桌上的聂灵儿几人松了一口气,一顿饭吃的虽小心翼翼,但也算舒服。
饭后从饭厅出来,江铭紧绷的神经才稍有疏解,忍不住在聂灵儿身后小声嘀咕:“师傅,日后每顿饭都会如此吗?”
闻言,聂灵儿忍不住抿唇笑了:“不会的,今日是我们刚到府上,自是要给余大人和夫人请安的。之后桑浅姐姐会为我们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如此,江铭终是放心的深呼一口气,嘟囔道:“命命余大人看起来很是亲和,却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让我觉得紧张。”
“我也一样。”聂灵儿坦诚道:“民与官同桌,在所难免。”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阶级制度分明的时代,与其说是上位者自带的威压,倒不如说是底层人本能的谨慎。
上午,聂灵儿和聂凡都没有出门,而是在等待余桑浅派出去的小厮带回聂辉的消息。
小院里,几人坐在凉亭内吹着秋风,喝着热茶。
“应该问题不大,你那聂辉哥哥看着就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想来是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才会日日自己出门去排解心结。”余桑浅见聂灵儿心中关心辉哥,便出言安慰。
聂灵儿轻轻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辉哥确实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但自己还是担心他钻牛角尖,这些日子都没缓过神来,若再被他们这些亲人忽略,只怕会让他的内心雪上加霜。
所以她才一定要搞清楚。
一直临近晌午,那小厮才从外面回来,一回来便直接来余桑浅的小院复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