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吃土了……”
杨狱心中喃喃,有些头疼。
他都哑了好些天了,石头真的喇嗓子啊……
啪!
清脆响亮的响声惊醒杨狱。
他扭头看去,茶馆正中搭起的高台上,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老者正拍下醒木。
说书人?
杨狱微微一怔,这茶馆掌柜倒是舍得。
人,是需要消遣的。
哪怕是普通人,也是需要一些娱乐来排遣生活中的苦闷的。
只是,戏馆也罢,妓院也好,消费到底太高,偶尔去一次还行,去的多了,人受得了,钱袋也受不了。
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听书,算是最为划算的消遣了。
十几文钱,就能听上一天。
啪!
醒目一拍,本来还有些热闹的茶馆顿时静了下去,便是有几个想要说话的人,也在一众看客的瞪眼下闭上了嘴。
“上次说到‘冀龙山’愤而杀官吏四百余震惊青州,州主‘聂文洞’大为震怒,亲率‘青州卫’万里追杀!”
“青州州主聂文洞,大世家出身,幼时就展露惊人天赋,十六已高中三甲,名动天下。
后弃笔从戎,三十年鏖战边疆,炼就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那青州卫更是赫赫有名,自随我大明太祖‘张元烛’争雄天下至今已有四百载,伐山破庙向来无往不利。
此次出动,就是要以雷霆之势,将那冀龙山镇杀于青州之内。”
那说书先生技巧颇高,娓娓道来,绘声绘色,直将一众看客唬的大气都不敢出。
更有人将自己代入那冀龙山,只觉天地无光,再无生路,不由的冷汗涔涔。
哗~
折扇摇动。
那说书先生轻轻一笑,自有小厮上前,手捧竹箩,点头哈腰的走过每一桌客人。
“贼撮鸟!就知道要钱!”
“快说,快说!大爷听得爽利了,还能没有打赏?”
“吁~”
一众看客登时哄笑起来,更有人慷慨解囊,扔出一枚枚铜板,碎银。
“说书,似乎也挺赚钱。”
看着递到面前,已然收获不小的竹箩,杨狱摸着下巴想着。
“咳咳~”
小厮又递了递竹箩,让两袖空空,清洁溜溜的杨狱好生尴尬。
只能端着茶水,目光游离,当没听见。
小厮悻悻而去。
好在如杨狱这般的还是少,大多数看客也还是奉上一二同伴,一圈走过,也算是满满当当。
见此,那说书先生才再度一拍醒木。
‘啪’的一声。
满堂皆静。
“……聂文洞威逼而至,杀机崩山覆海,换做诸如‘齐云十三盗’这样的早就落荒而逃。
可那‘冀龙山’何许人也?其一身武功早已惊天动地,一怒风云变,二怒山海移,三怒群星移位!”
几次交手不胜不败后,最终以聂文洞轻伤,冀龙山重伤遁走长留山,而告一段落。”
“只可笑那定军府主‘聂文洞’哪里想的到。自己这一逼,竟逼出一位傲笑四州十八府的绿林大豪杰!”
“却正是。
碌碌无为三十载,一朝起势天地覆!文洞不识真豪杰,坟头长草在他朝!”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声响,说书先生一撩长袍,抱拳躬身:
“说的好,各位捧场,说的不好,各位多多担待。”
说罢,就要退场。
“好!”
满堂喝彩,杨狱也不由的点头。
这故事平平无奇,不少人都知道,可由此人说来,却又听得津津有味,这就是技巧娴熟了。
不过这说书先生的口音像是外地的,难道是刚从外面来的?
“慢着,慢着!”
眼见说书先生要退场,二楼雅间突有声音传出:
“老一套翻来覆去又有什么意思?今个,给本公子说说后面,那冀龙山在长留山得了什么好处,能傲笑四州十八府?”
“朝廷,又真个不管吗?”
“嗯?”
那声音带着一股高高在上,让一众看客都不由皱眉。
有人想说话,却被相熟的人一把拉住。
能坐二楼的不见得有钱,但那位,却是真正的有钱有势。
有人已经认出这位是谁。
“刘清卿!”
杨狱也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他在衙门当差这些日子,县令刘文鹏就只见过一两次,可这位刘清卿,刘公子,他可见过不少回。
更没少听过这位大公子的事迹。
据说这位大公子不好读书,偏喜任侠,整日里舞刀弄枪,与其父闹的很不愉快。
“年纪大了说不太动,一日两场,公子要听,下午早来就是。”
说书人微微皱眉,就要婉拒。
“刘大公子!”
听到这声音,茶馆掌柜也坐不住了,忙起来拱手作揖,一脸紧张的示意说书人赶紧回话。
“回刘公子,我……”
那说书人脸色不是很好看,正要拒绝,就见得一道黄影坠在面前,发出‘啪嗒’声响。
“金子…”
有人喉头滚动,眼神发热:“少说也有五两!”
大明物价波动并不大。
一枚铜钱,在盛年可以买两张烧饼,寻常年景,也就两枚铜钱买一张。
五两金子,换做铜钱就是五万枚!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金子可比铜钱珍贵的多了,在场绝大多数人,根本就没见过金子长啥样。
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去看。
“……不敢当公子赏。”
说书人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