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床边眉眼清俊的男子的身上时,所有的冲动瞬间化为乌有。
“殷繁?”
听到女子的声音,殷繁才回过神来,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见过殿下安,臣来接殿下回宫。”
宁枧岁点头说好。
南狄送他们出门,说到云胡的时候,语气中便忍不住带了点邀功的意思。
“这段时间云胡便住在我这儿,师姐若是有事找他,直接过来便是。”
宁枧岁心想,她能有什么事找他啊?
一个两个的,净整这些糟心事。
“对了师姐,你昨日中的毒非同一般,若非爹同我说过身上的胎毒,我也是把不出来的,所以……”
那些御医是无辜的。
这话显然不是说给宁枧岁听的,一旁的殷繁听了,面上没什么反应,心中却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置那群老庸医了。
临走之前,宁枧岁靠近南狄,低声说道。
“我昨日中的那毒,你想办法弄一份。”
南狄知道她想干什么,便应了下来。
毒是解了,但宁枧岁身上还有不少的剑伤,躺在床上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走了一段路,坐在了马车上,那种晕乎的感觉便格外明显。
殷繁就坐在一旁,昨夜手腕上沾上的血污还没擦干净,他垂着眸看着那处,眼底慢慢升起厌恶,好脏。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一身的味儿。”
打他一进门她就闻出来,那么重的血腥味,少说也得五十个人吧。
闻言,殷繁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神情有些发怔,看得宁枧岁一阵心塞。
“别再躲了,再躲就掉出去了。我是吃人呢还是怎么着?怕成这样?”
宁枧岁无比心累地抓过他那只染了血的手搁在膝上,拿了帕子细细擦拭。
昨夜沾上的血,这会儿已经凝成了血块,宁枧岁擦了两次没擦掉,不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探手端了桌几上的茶杯,用茶水打湿帕子,又重复之前的动作。
“昨日那个黑衣人,大概二十五岁上下,功夫同我不相上下,不过昨日一番打斗下来,我总觉得他收着手呢,若非那枚毒镖将我弄晕,他这一趟也算是白走了。”
她从来都相信,所有的刺杀都是有预谋的。
用什么样的武器,想到达到什么样的预期效果,这都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在刺杀之前应该细密计划的。
若她所料不差,那只毒镖的出现应该不在那人的预期中,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想杀她。
“臣会让缇骑按照殿下的描述去寻找凶手,定早日将其捉拿归案。”
这话官方得掉牙,宁枧岁轻啧了一声没有作答。
又是一阵要命的沉默后,殷繁试探性地抽了抽被女子抓着的手,毫不意外被抓得更紧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似乎被这人抓在手里的不止是一只手而已。
“你总是这样,什么话都闷在心里,我便是心眼再多,也不可能都猜得着、猜得准。”
男子的手冰的厉害,宁枧岁拿双手捂了又捂,却感觉怎么都捂不热,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其实他们俩何其相似,他心里藏的事多,她心里的也没少多少,半斤八两的,谁也说不着谁。
两个性情相似的人,在一段感情中若是谁也不肯示弱,那么只能是相互折磨了吧。
可是宁枧岁不愿意相互折磨,她舍不得,所以只能她来当那个示弱的人了。
“长安。”
“殿……殿下!”
“唉?手别动,我可还伤着呢。”
闻言,殷繁果真不动了,僵着身子任由她抱,眼底涩得厉害。
宁枧岁本来是要搂脖颈的,但想到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还是安安分分地搂了腰,额头抵在肩窝,那是个依赖的姿势。
“吓着了吧?他们定是同你胡说了,南狄说我中的那个毒叫‘黄泉引’,听着挺厉害的样子,不过到底是败给了我身上的胎毒。”
黄泉引,天下十大奇毒之首,以东夷特有的黄泉草为原料,再辅以五毒炼制而成,故得名。
东夷,又是东面……
殷繁眼底一抹冷色划过。
“殿下说的胎毒……”
“嗯,这是师父说的,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宁枧岁靠在他肩头轻声说道,心中想的则是自己那早死的生母。
东夷奇毒?商元你可真行。
殷繁的手轻轻碰了碰女子的肩膀,有些心疼。
“润泽?”
她突然叫道,殷繁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殷繁,长安,乔润泽,繁安……你名字太多,我都不知道该叫哪个。”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半点都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
总是得,想办法面对的。
许久,殷繁在她后腰上轻轻拍了拍,声音依旧平静。
“随殿下高兴便是……先起来,身上味重。”
宁枧岁依言松了手臂,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眉眼带笑地看他。
“可。左右哪个都是你,只要我唤,你就得应。”
“嗯。”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宁枧岁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亲亲热热地拿侧脸去蹭他的,像个猫儿一样。
“那你可知道……”
她说一半就止住了话头,但他却听懂了。
“约莫着是乔四爷,按着乔家当年的情况与臣的年龄来看,也只能是他。”
当年那一战折了一位少年将军,鲜少有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