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对阉人的恶意竟是如此之深,不过是举止亲昵了些,就被传成了这样,若他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妻,还不知道会被被骂成什么样!
宁枧岁一想到这些就心疼得不得了,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要被不相干的人欺辱!
殷千岁与一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打马久安街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离都的大街小巷,宁沉钧身边跟着一个李涣,自然也知道了。
年轻的帝王靠在椅子里,惬意地喝着皇后娘娘亲手炖的银耳莲子汤,听着李涣跟他说外面的事。
他不用猜也知道那女子定是他那越发暴露本性的阿姊,只有她能惹得一贯冷静自持的殷千岁这么疯。
“好事,也该让阿姊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她想要朕赐婚简单,但她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涣知道他的意思,公主殿下既然打定主意要了殷繁这个人,就该知道日后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宁沉钧不是缺心眼,他不可能明明知道殷繁是个阉人,还傻了吧唧地把自己在意的阿姊往人房里塞,但是宁枧岁就是稀罕那个人,他便不能去阻止。
两个人的事,外人掺和进去不像话,宁沉钧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态度,不撮合也不捣乱,端看着他们自己摸爬滚打。
李涣伺候在一边,将皇上喝得一干二净的汤盅端到一边,又说道。
“还有一件事,裕王方才托奴才给皇上递个话儿,王爷说他想尽快回漠北去。”
提到裕王,宁沉钧脸上的神色立马黯淡了下来,隐隐有着些许愧色。
宁沉庭的死就是把刀,横在他们姐弟三人的心口上,碰一下就是一片鲜血淋漓,疼得厉害。
其实此次军队改制用不着召亲王如京,直接写两道圣旨送去漠北和南临,这事也能办,但是宁沉钧还是把人给召回来了,就是为了姐弟三人能见一面。
可是他这个二哥,好像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们了。
“小涣子,你说朕是不是不该听云相的,用什么劳什子调军玉珏,二哥都生气了。”
给兵马就给兵马,还不能随意调遣,他们宁家几代人都没人这么干过,偏偏他就这么干了,总觉着对不住自家兄弟。
“皇上您说的哪里话,裕王爷宅心仁厚,云相这建议是为了大离着想,王爷哪儿能搁这儿生气呢!”
李涣和他都知道裕王要走不是因为这个,但是宁沉钧不乐意承认真正的原因,便只能将罪责推在某倒霉催的丞相头上了。
反正他是皇帝,皇帝有这个权利!
“朕不管,就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撺掇朕弄这些,二哥哪里会走……等二哥走了,朕要罚他俸禄,让他滚去陆川治水患!”
御书房里,某皇帝硬着嘴嘟嘟囔囔地一顿编排,丞相府这边的丞相大人确实后脊骨猛地一凉,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丞相府。
云胡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头,心下不住嘲弄,这又是哪位大神在背后惦记你云大爷呢!
对面坐着的工部侍郎金财看他打喷嚏,立即有些紧张地问道。
“云兄,这段时间天气转凉,还得多注意些身体才是。”
金财在工部任职,每月拿着八十石粮食外加二十两银子的俸禄,供养着老母,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多谢金兄关心。”
云胡抽了抽鼻头,把那股痒痒劲儿压了下去,正色看向金财。
“眼看着马上就要中秋了,湘南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们工部又有的忙了。”
“可不是么!”
一提起这事,金财就苦了脸,谁说不是呢。
马上就要中秋了,湘南却遭了水患,陆江决堤,淹了大半个陆川郡,皇上当晚就指了工部几个人连夜赶去陆川,户部的赈灾银两也早早备齐了,前两天让江凤羽带着去了陆川。
金财表情凝重,沉声道。
“昨夜江大人从陆川送来的折子,我看了,那边的情况非常糟糕。”
灾民暴乱,暴雨肆虐,工部的人带着地方军冒着洪水抢修堤坝,死了不少人。
云胡紧紧皱起眉头,灾民暴乱可不是小事。
“金兄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金财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这位云兄并非常人,他们尚书大人现在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里扣着江凤羽的那份折子左右为难。
不呈吧,怕出大乱子,呈上去又怕挨训,最后只能支使这金财来云相这儿求个招儿。
云胡一眼就看穿了工部尚书这一手把戏,冷笑着哼了两声,道。
“不过金兄,话我可说在前头了,这办法我想,但是梧桐的那折子必须尽快呈到御前,你们尚书该挨的训,也免不了。”
金财笑着应下。
“那是一定的。”
其实金财这人也就是看着和善好欺负,正经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儿,今儿个肯来也实在是担心陆川的那些人,提前在云胡这里得个准话,安心罢了。
至于工部尚书,谁管他!
次日的早朝因为江凤羽的这一份奏折,朝堂上瞬间炸了锅。
年轻的帝王勃然大怒,一奏折劈在工部尚书的脸上,大骂其办事不利,三日前的折子居然拖到了现在才呈了上来,是想害死陆川上千的百姓吗!
工部尚书顶着一脑门的汗,躬着腰站在底下听骂,连个声都不敢吱,被骂的跟孙子似的。
天杀的金财,居然敢踹老子!
他今日本来是打算装死的,那份奏折就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