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宁沉翎瞬间舒坦了,就连看殷繁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不过天青的没说的是,殷繁作为皇上的贴身近侍,出入长乐宫也是不需要通禀的,至于为什么殿下还着急忙慌地让她出来请人,个中缘由就只有殿下自己知道了。
殷繁被天青引进了正殿,宁枧岁就在屏风后面写字,他犹豫了片刻,便绕过屏风走了过去。
“臣见过殿下千岁。”
呦,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这人难得给自己行一次礼,虽说只是作揖,但也有够宁枧岁稀奇的。
“免礼。”
她搁下手里的笔,抬头看过去,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本宫写了新方子,待会儿用完膳后你试试,若是有效,便按着此药方吃。”
她不问他来做什么,只如同寻常旧友一般关心他的身体,言辞间无半点疏离。
殷繁沉默,并没有拒绝。留他用膳,为他调理身体,她是真的不在意那日的事了。
见着二人又如从前那般相处,一旁的天青不禁又郁闷了,之前不是决裂了吗?这才多长时间就故态复萌了?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大多时候凭的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感觉,两个彼此之间并无恶意的人是不可能真正产生决裂的,更别说其中一方对另一方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墙上挂着的那副画是殷繁第一次见,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张扬肆意,但眉宇间却流露着几分温柔之意。
看着就觉得舒服。
“画上的便是齐恩侯府的少侯爷乔润修,之前本宫将你错认成他,干了不少蠢事,你莫介怀。”
宁枧岁抬指点了点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手底摊着一本《伤寒杂病论》,书页已经被翻得起了卷,但却没有任何损伤。
“臣不敢。”
殷繁依言坐下,目光落回宁枧岁身上,扫过那白皙的脖颈时,不知看到了什么,忍不住顿了顿。
那青紫的、像指甲盖一样大小的是……
“少侯爷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臣自是比不得的。”
宁枧岁还不知道因为换了一件交领的衣服,脖子上还没有完全淡下去的痕迹现在扎眼的很,她笑了笑,声线温和。
“天下人都骂他是国贼,只有你称他是谪仙,这话若是让旁人听着了,怕是又要在御前闹了。”
不待殷繁再次回话,天音走了进来,说道。
“殿下,可以用膳了。”
“嗯,请裕王与裕王妃进来。”
宁枧岁点头,将手边的药方交给天青,后者心领神会,拿着便出去了。
殷繁起身,待宁枧岁从书案后出来后,便自觉推着她往大堂走去。坐在轮椅上的宁枧岁慢慢地眨了下眼睛,余光中,天音的表情一言难尽。
今日的殷厂公,乖顺得有些过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大堂内,宫人已经摆好了长桌,一水儿的貌美宫女端着美味的菜肴放在上面,光看着那卖相,就令人食指大动。
宁枧岁大致扫了一眼,松花桂鱼和明潮鸽吞燕就在其中,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姐。”
宁沉翎穿着一身青色窄袖流云长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沈景卿。他脸上带着笑,俊俏的面容上流淌着fēng_liú。
“本王同王妃叨扰多时,便不打扰皇姐用膳了,先行告辞。”
竟是要走?
宁枧岁微挑眉梢,看向这夫妻二人身后的天青,怎么回事?
天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啊,她刚刚出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裕王殿下就说要告辞,她也很迷茫啊!
“告辞?本宫饭都备下了,你说要走?是耍着本宫玩呢?”
宁枧岁笑了一下,指了指桌上,上面赫然摆放着四副碗筷。
宁沉翎神色一怔,看着那四副碗筷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天青出去的时候,他以为是来赶他们走的,他想着,和被人赶着离开比起来,主动请辞还是很有尊严的吧……
“行了,坐下吃饭吧。”
“……多谢皇姐。”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那副面具出现了裂痕,倒是有趣得紧。
解决的这两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呢。
“殷繁,坐。”
后者不为所动,“殿下,这不合规矩。”
宁枧岁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拾起玉箸动了第一筷子。
“那你便伺候本宫用膳吧。”
“是。”
这倒是应得快。宁枧岁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那一筷子鱼肉没尝出什么味道,有点不高兴。
都是从小黄门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伺候主子用膳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殷繁面色不改,撩开衣摆便要往下跪,却是惊得宁枧岁筷子都掉了!
“不准跪!”
被她一手拦住,殷繁还保持着后撤的动作,眉头拧着有些犯难,不跪着怎么伺候?
真的是,半点都让人不省心。
宁枧岁一手拦着他防止他真给跪下,另一只手扯过他身后的椅子,将人按在上面,面色有些不愉。
“就这么伺候。”
对面的宁沉翎和沈景卿面面相觑,这也算伺候?
“皇姐,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宁沉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带了几分促狭看着对面那有意无意往身边人身上凑的女子,道。
宁枧岁听了,懒懒地抬眼看他,唇角轻勾起一个弧度,说出的话带着无法忽视的嚣张。
“规矩?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