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这个机会真的摆在面前时,她却犹豫了。
天音撩起衣摆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姿态尽显恭敬。
“属下谨念厂公体恤,然属下早已不是长乐宫的人,过去种种也只当是一场梦罢了,如今属下只想做好分内之事,为厂公分忧,至于其他不敢多想。”
为厂公分忧?哼!信你有鬼!
殷繁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是吗?那倒是咱家的不是了,差一点就损失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属下不是?……对了,差点忘了!殿下让咱家给掌司带个话儿,她想见见掌司,让掌司得了空去长乐宫一趟,不过既然掌司方才说……”
“……”
所以说,都是千年的狐狸,她跟这儿演什么聊斋呢!
出了西厂的朱漆大门,刺眼的阳光蓦然劈头盖脸地洒在身上,天音不由抬手遮了遮眼睛。
阳光太温暖也是会让人觉得刺眼的,更何况人呢?殿下那样的人啊,比阳光都要温暖几分呢,又怎能不令那些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腌臜觊觎呢?
殷厂公,殿下之于你,是否也是这样的存在呢?
宁枧岁这一昏倒竟是直接昏睡了数日,期间皇上皇后等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来探望过,就连殷繁都过来看了一眼,真的看了一眼就走。
“啧!脸白的跟鬼似的,殿下这十年在外休养,竟是休养成了这副尊容,知道的说是殿下身子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怎么苛待长姐呢!”
……
种种嫌弃之意丝毫不加掩饰,搞得本来如临大敌的天青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殷厂公的毒舌还真是……
整整昏睡了半个月后,就连殷繁也看不过去了,直接从太医院拎了个老太医来,一针下去当即给人扎醒了。
宁枧岁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殷繁那张过分白皙俊美的面容,一时竟是忘了作反应,连殷繁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天降红雨!御前红人殷厂公不在西厂处理公务,居然守在她床前?
“得!傻一个!咱家也无能为力了,诸位节哀!”
殷繁在女子怔怔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清瘦的背影说不出的好看。
“殿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觉着难受?您这一昏睡就是大半个月,可把天青吓坏了,若不是殷厂公,天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宁枧岁撑着身子做起来,面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眼中却明显多了几分神采,倒也没有那么死气沉沉。
“怎么?待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连处理这么点小事的本事都没学会?还需要依靠一个外人?本宫这也就是昏睡了几天,哪天要是死了,你是不是还要把本宫的尸身交给他?……本宫这边还没问你他怎么会在本宫宫中,你倒是先哭诉上了!”
“殿下恕罪!天青……天青只是担心殿下……”
殿下一昏迷就是数日,她也不敢贸然请太医来看,只能干着急,若不是殷厂公带了太医来将殿下扎醒,她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殿下对殷厂公竟是这般排斥厌恶,明明之前还和颜悦色的。
“行了,起来吧。”
宁枧岁抬手揉了揉眉心,忍下那一阵阵的抽痛,这丫头虽是个没经过事的,但也不是拎不清是非,想必那太医只是给她下了针,并没有为她把脉,不然就算是这丫头也不会同意的。
天青怯怯地递上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红着眼眶道:“殿下莫气,没人探您的脉,那太医是殷厂公要带回西厂的,只是顺便跟着厂公过来看看您,厂公也没有让他为您号脉,直接拿了银针……”
顺便过来看看?敢情人家压根没有拿她当回事,这就显得她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
不爽!真的不爽!
“罢!本宫知晓了,这次便放过你,若有下次……”
天青立马跪在地上,“是!天青知道,日后定不再犯。”
“起来!说话便说话,动不动就跪来跪去成何体统!”
宁枧岁眉头一皱,天青便忙不迭地起身,丝毫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这时,殿门口的宫女来报,说是司正司掌司求见。
“请她进来。”
宁枧岁喝下一杯热茶,顿时觉着浑身通透,趁天青不注意偷偷摸摸从床头的小桌上拿了一小碟点心,拈了一块便放进了嘴里。
醉人的甜腻在唇舌间弥漫开来的那一刻,眉头瞬间舒展,隐晦的爱好便悄悄显现了出来。
谁又能想到二十五岁的长公主竟然和小孩子一样嗜甜呢?
天音进来的时候,宁枧岁嘴角的糖渍还没擦干净,天青站在一边一脸无可奈何。
“天音见过……”
“免了!快过来!”
“……”
所以说,她家殿下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是有一定原因的。
天音板着一张俏脸坐在床头,眼中有着担忧。
宁枧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她自己就是大夫,哪里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子,左右不过是过于大喜大悲,气血攻心罢了,没什么大碍。
“天音,之前本宫找你过来,是想问你当年齐恩侯府之事。当年本宫被送走后,齐恩侯府众人发生了什么,你细细同本宫说一遍,不得欺瞒。”
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天音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宁枧岁的心刹那间沉入谷底。
“殿下……”
天音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