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雪写好了药方,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每样都是寻常的药,想了想,她又拿起笔,在小本子上重新写了一份单子,把之前那些药的药名都写上去,却没写份量,而是统统写了一个那药方里用量最大的那位药的数量。
夏芸雪对疑惑地看着她的丈夫道:“我瞅着这方子还是先别让人看见的好,我们先把药都买回去,让冯大夫帮着掌掌眼,这药方要是真是好的,我们也不能漏出去,总归是小晨他义父留的,得给小晨好好收着。”
夏芸雪心里门清,冯振国的医术有多好她不清楚,但既然他都说了这给方晨看病的大夫医术极好,那这药方子指不定就是个千金难求的良方,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也得给方晨留好了。
方春根向来听自己媳妇的话,这会儿自然是点头的,他也不是个贪心的,虽然知道这药方可能很值钱的时候是有些心动,想着用药方换了钱带夏芸雪到城里大医院去看病,但看到妻子闪亮的眼睛,儿子乖巧的样子,这心动就完全被抛到脑后了。
这一切,自然也是落在了方晨的眼睛里,他觉得或许自己该考虑改口了。
只是,他们不提,自己也不好意思叫啊。方晨苦恼了。
清河镇只是个小镇,走上一个小时就能把清河镇逛个遍,不过地方虽然小,该有的却也都有,他们需要买的东南多,担心拖得太晚回去路不好走,夏芸雪和方春根决定分头买东西,方春根去买乡亲们拖他们买的东西,而夏芸雪带着方晨去买药顺便请大夫把把脉。
清河镇上的药店位置有些偏,并不在主街道上,而是在一个巷口里,刚到巷口那熟悉的药味就为方晨指了路。
方晨被夏芸雪牵着走进药店,药店里四面高耸的药柜直达天花板,药柜的上半边是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帖着标签,柜子下边则是大格子,每个格子上面都摆着西药,还有些精细的用药工具。一个角落摆着桌案,一名老者正坐在案后,闭着眼睛听边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书,背的还是医书。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主养……”那少年似乎还不熟悉这篇文章,背的断断续续的,后面似乎也记不起来了,看到师傅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正急的满头大汗,但越急,就越是背不出来。
听到这熟悉的内容,方晨轻轻开口接道:“不老延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有毒无毒,斟酌其宜。欲遏病,补虚羸者,本中经。”
这是《备急千金要方》里的轮用药第六,是他师父的著作。方晨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夏芸雪低头,发现方晨的样子有些恍惚。连忙叫了一声“小晨”把他弄醒了。
方晨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药店里却很突兀,闭目的老者听到陌生的声音,睁开眼看到是一个孝在背书,忍不住惊讶,可随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己新收的徒弟,“叫你好好背你不听,成天就知道偷奸耍滑的,你看看人家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背出来,再看看你自己,以后还敢偷懒?”
那少年羞愧不已,低头连连说不敢。不过从方晨的角度看,还是能发现对方那双贼机灵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个不停,显然在想什么鬼主意。。
老者见他态度良好,脸色稍霁,却还是训斥道:“回头把这篇抄一百遍记住了没。”
“记住了。”少年这下才真的垮了肩膀,一脸颓败。
老者挥挥手,让那少年去招待客人。
那少年立刻就扬起了笑容走到夏芸雪面前打招呼“夏大姐,你又来买药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你拿去。”夏芸雪是这里的老顾客,少年也认识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却看向方晨,里面带着好奇,“这孩子是?”
“是我家的孝,他身体不太好,我带他来请杨大夫看看。”夏芸雪推了推方晨,示意他打招呼。
不过方晨真的没法叫一个明显比他小的人哥哥,所以直接忽略了少年,向着那名老者道了声“大夫好”。
那杨大夫是知道夏芸雪的身体情况是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的,却也不多问这个,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孩子,微微点了点头:“年纪虽小,却也聪慧懂礼,小夏,这孩子学医?”
夏芸雪轻笑一声,把方晨揽到身边:“他还小呢怎么可能学医,这孩子家里的长辈也是行医的,有时候也喜欢给孩子读读医书,逗他玩呢。”
杨大夫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过来坐吧,我给他看看。”
“劳烦杨大夫了。”夏芸雪连忙让方晨过去。
桌案前面专门给病人准备的椅子很有些高度,方晨试了几次,无奈的发现这到他腰际的椅子靠他自己显然是爬不上去的。
夏芸雪看他那苦恼的样子,她还没见过这孩子这么有趣的一面,所以才站在一边看热闹,而那少年就更不客气了,这会儿都笑出声了。
方晨闹了个大红脸,一双大眼忍不住瞪向那少年,却让对方笑得更欢了。杨大夫轻咳一声,显然也有了几分笑意。
等夏芸雪把他抱上椅子的时候,方晨的脸都红透了。
杨大夫给方晨把了脉,眼底的笑意被压下,又让方晨换了只手,沉吟片刻才对夏芸雪道:“这孩子身子应该是有人精心调养过的,平日多注意点,我再开副温补的药方,你照着方子抓药,仔细照顾着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