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雪假装蒙头睡觉,耳朵却悄悄竖着,就听见那个男人说:“我叫乌沨。”
凤清雪顿了一会儿,直觉对方还在等她回复,还是低声应了声。
新被褥的味道带着阳光的味道,闻着很舒服,凤清雪这小半年身子不便,好久没换洗过床单被套,突然闻着干净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
乌沨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被子里漏出的一溜乌发,墨黑的眼里凝聚起浓浓的疑惑。
不一样了,凤清雪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谨言慎行,但气质已经显出和以前的不同。难道是……可也不对,如果是夺舍,灵魂和*在一开始多少有些排斥,从言行举止上都能让人感到出违和才对,但凤清雪丝毫没有这种情况。
这时,床上皮肤还没张开的小不点哼唧了一声,让乌沨转移了视线,目光柔和了下来。
不多时,院子外传出喧哗声。乌沨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眉头皱了一下。
“就在这里了,我亲眼看见那小偷进了这里。”一个沙哑的女声说道,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胖子。
“大家进去搜!”伴随这道男声,整齐的脚步声相屋子逼近。
“嘎吱”一声,主室破旧的大门开了,乌沨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目光疑惑地在对面的人身上扫视一圈,说:“偷窃?我不知道,在自己家取东西原来是偷。”
乌沨是真的有些不解,在还没完全明白别人的意思前,他说话很有保留,退可攻进可守。但他的话在旁人听着都觉得是讽刺,心也都虚了起来。听语气就知道是凤家的主子,难道是前任城主的私生子?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新城主,新主子不一定喜欢这个人,但为了面子说不定会责罚他们这群无关紧要的下人啊。
带头找人的妇女一怔,气势就矮了一截,外厉内荏地大声说道:“你是谁?凭什么随便拿东西?”
乌沨想起人类非常注重伴侣关系,尤其是女性,就说:“我是凤清雪丈夫。”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小姐的姘头啊。”胖女人的气势顿时就上来了,因刚才的心虚反而更加嚣张。
凤清雪嫁人后和人私奔是谁都知道的,据说那人武功了得,生活得比在百兽阁还好。在开放的世风下,一般也没人说他们的闲话,但现在三小姐不受她城主哥哥待见,大家都习惯性地鄙夷着她,也就连带着她男人也一起鄙视了。
凤清雪愤怒地一咬牙,猛地掀开了被子。
她虽然习惯了下人对她不尊重,但平时没有冲撞的机会,她还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嚣张过分,好歹她也是一个主人,再瞧不起也得做做表面功夫吧。乌沨现在是她这边的人,这些人欺负乌沨就是欺负她,就是当面扇她耳光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哎,不对,姘头?哎呦,原身还挺开放的嘛。可是……她有点吃不消啊,这里是古代啊,要知道群众的舆论是能杀死人的。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凤清雪就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时机,她听见乌沨略带讽刺地说:“听你的语气,你一定是个地位很高的下人吧。”说着语气一变,突然凌厉起来:“但到底还只是个下人,想翻身坐在主人头上,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妖兽界可没明媒正娶私自通婚等等复杂结侣方式,乌沨还不理解“姘头”这等深奥的词汇,心想应该是人类特有的,只将这个词记在了心里。但对方的态度他是探清了,面色也冷了下来。他是一个懒人,站在绝对的强势面前,释放威压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式。
妇女胖躯一震,哆嗦了一下,老脸僵硬地对着乌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乌沨丢了块金锭子在她面前,说:“这些钱够买下那些东西了吧,赶紧滚,趁我现在的心情还没完全坏掉。”
凤清雪也微微怔住,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受从心底升起。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父亲因肝癌早早去世,母亲改嫁,她十岁就独立生活,生活中完全没有被人护着的经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她却只有陌生和不安,节奏都乱了。
巡卫头子看着赵妈捡起金子,就和她商量该怎么办。
赵妈揣着金子的手都是抖的,她可从没摸过金子啊,拿着好沉,听到巡卫头子的话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定定神,说:“先向城主禀报吧。”
巡卫头子也表示同意,于是一行人就快速离开了这里。
到了下午太阳快下山时,有丫鬟到素蝶苑传话,说凤清雪的城主大哥为乌沥设了宴席,请他们去赴宴。
乌沨没等凤清雪回应就说:“不去。”他到没想太多,只是再也懒得理会凤家的人,可人类生孩子得坐足一个月的月子,凤清雪的大哥既然让凤清雪也出门赴宴,也把他对她无视的态度显露出来了。
凤清雪撇撇嘴,也没反对乌沨的意思。
乌沨打发走了丫鬟,回头看见凤清雪偷偷咽口水,才想起来自己来了大半日,凤清雪还没吃过任何东西。
听说人类生孩子要仔细调理身体,凤清雪以前也是少吃多餐,这么久不吃一定很饿了吧,于是紧随着丫鬟出去了。
凤清雪用力揉了揉早已饿扁了的肚子,大松了口气,立即从空间抓出了两个馒头,张嘴就啃,无力的腮帮子几乎咬不动又冷又硬还缩了水的馒头。
今天一天她才吃了一个馒头,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