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陈风华就安心跟着孙老先生在医馆里帮忙看伤治病。
他发现,孙明远老先生嘴非常的臭,几乎没夸过人。
无论病人因为什么得的病、受的伤,都会被他训斥。
但治起病来却从来不马虎,也经常让陈风华上手。
看得出来,是要有意栽培自己。
陈风华有原主和真身的记忆,医术自然要好的多,也因此罕见的被孙明远赞过。
简直受宠若惊!
毕竟记忆里,“孙小七”几乎每天都会挨骂!
现在,骂虽然有,但只是偶尔。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然而,变故终究来了。
“当当当当!”一天,镇子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钟声。
听到这钟声,正在翻看医书的孙明远老先生缓缓放下书,脸色复杂的说道: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
没一会儿,镇上的一个弓手(衙里打杂的)跑过来对孙明远说道:
“孙医官,上头来了急报,咱们镇要募五十壮丁,去边境担任辅兵,您还在征召之列!”
“我替您去!”陈风华立刻说道:“您年纪大了……”
孙明远冷冷看着他:
“你以为你跑得了你?安心跟着我吧!这一趟恐怕会有凶险!”
果然,征召名单上,有孙小七的名字!
辅兵需要自备装备、路上的干粮。
好在孙明远是医官,不是普通壮丁,加上年纪大了,随队出发的时候,甚至还有一辆牛车可用。
一路停停走走,队伍越来越大,等出关的时候,已经聚集了数千辅兵,而他们的前面,则跟着上万的正兵。
一路行来,辅兵在行进过程中还要训练扎营、挖沟、搭帐篷、运辎重等等。
孙明远则一路教着陈风华战时如何处理伤口、如何寻找草药的替代品,如何分辨哪些伤员可救,哪些伤者已经无救等等。
更多的,是战场上如何躲避流矢、如何保护自己等等。
看得出来,孙明远不是第一次上战场。
和那些辅兵战战兢兢的表情不同,孙明远一直是冷冰冰的,仿佛每个人都欠他二斗麦子一样。
和陈风华说话时,语气会更重,稍有错误,非打即骂。
陈风华却能理解——这教的不少的都是战场保命的不二门。
老先生是想让自己能活着回去!
因此,陈风华学的很认真。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金创药里,果然有些东西,是现代没办法用的。
但是,却并不是不可替代!
“朝廷准备的物资比较充足,但咱们做医官的,却不得不防着万一。
战场上,这金创药使用最为普遍,关键时刻却也最难寻。
因为配方里有龙骨,战场上并不好找,所以经历代先贤摸索研究,找到不少替代的方子。
虽然绝大多数没有原方那么管用,但在战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每一个地方,都有其特殊的药草。都有可止血的药草。这些药草,就是替换的关键!”
……
孙明远一路讲,陈风华用心记着,这一路就到了边关。
一路上,碰到不少从边关往关内逃的百姓,通过打听,陈风华知道,现在边关战事吃紧,不然也不会从内地征召来如此多的兵。
足足走了大半个月,进入边关军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哪怕孙老先生有牛车可坐,却也累得够呛!
进了军营后便被分配到了左军辎重营,到了这里,孙老先生便没了特权,乖乖和陈风华一起登记。
来的人太多了!
“这么老了还来?”负责登记的官儿意外。
“老夫是正儿巴经的医官!”孙明远吹胡子瞪眼说道:“从七品的衔!”
“哟!老子还是从六品的校尉呢!”登记的那位也不示弱,“不过您老先生受得了吗?要不要给你开张条子,还是回去吧?”
“聒噪!”孙明远冷声说道:“老夫来了,战事没结束就没打算回去!按规矩来吧!”
最后,老爷子还是受了优待,在知道是名医,而且陈风华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之后,那位校尉把两个人安排在了一起。
虽然不是单独的帐篷,但有人照应,总归要好一些。
第二天,他们就感受到了战事的残酷!
一大早,对方攻城,然后大批的伤员送了下来!
最多的,是受了箭伤的!
还有被钝器砸伤、被砍断胳膊、砸晕脑袋、断了腿的,等等。
不少新来的,一见这伤员,立刻呕吐不已!
负责的人立刻挥鞭子就抽!
这时候可没功夫做心理准备!
好在孙明远是主攻外科,陈风华在医馆里没少见血腥,所以虽然略有不适,却立刻就投入到救治当中去!
看到陈风华适应的如此之快,孙明远也很是欣慰。
作为孙明远的助手,陈风华知道老人的习惯,因此配合起来得心应手,往往别人一个伤员没处理过来,这边两三个已经上药包扎完成。
期间,陈风华还偶尔帮着收拾一下伤兵营的卫生,开导一下小兵们的情绪。
毕竟有些兵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比自己两世都小!
这些后世网络上很多的例子,在这个年代却是罕见!
毕竟心理疏导、环境整治什么的,在古代还真没有形成体系。
还有尽可能用热水煮纱布消毒——毕竟这年头还没酒精。
虽然不比酒精,但至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