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三娘!”沉鱼有一瞬间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双眼出现了问题。
她身着一身夜行衣,面貌与几年前无甚区别,只是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再不是沉鱼记忆中那个长袖善舞的青楼鸨娘,她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出凌厉的锋芒,好似一柄出壳宝剑。
“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我等去路,不要命了么”李墨身旁一个侍卫拔剑喝问。
花十三娘盈盈一笑,却是不答,明眸善睐扫过李墨众人最后定格在沉鱼脸上“属下参见柳妃娘娘!”她跪下行礼道“属下救驾来迟,让娘娘受苦了,娘娘可还安好?”
沉鱼一愣,半晌才应一声,只道“一切尚好,一别多年,却不想有今日故人再聚之时!”她声音袅袅,似是感叹。
花十三娘微一捻眉,谢罪道“当年事出有因,实属无奈才会诈死瞒骗娘娘,其实属下一直是王爷的人,安插在卫辽身边只是权宜之计,后来假死也是因为王爷交代了更重要的任务,为了脱身不得已为之,不曾知会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沉鱼一笑,果真如此,当年既是司马原要杀她,那么现在她能安然无恙的活着也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根本就是司马原的人,司马原当年不过是与她合谋的一场假戏罢了,如此当年她会被司马原格外留意恐怕也是托了这位花十三娘的功劳吧。想到此处,她心中虽是恼怒异常,到底只是说“在其位谋其政,当年我还不是靖王的柳妃,你瞒着我本是应当,何错之有?”她顿了顿,看着尚跪在地上的花十三娘以及她身后的一帮黑衣人,只道“都起来吧?”
花十三娘谢恩起身,抬头看了沉鱼一眼转而看向李墨“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李墨眉色一沉,却是不言,袍袖之中的双手紧了又松,良久只道“恕难从命!”
花十三娘面上的笑顿了一顿“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大人还请三思!”
李墨却不答话,目光一瞥,身旁几名侍卫纷纷拔出武器,意思已不言而喻。
花十三娘似乎愣了一下,略一勾唇浅笑,那笑尚不及展开,身边黑衣人已动,纷纷袭向李墨身边的侍卫。
沉鱼一惊,面前刀光剑影,人影憧憧两方人马已经缠斗起来。
那厢里,李墨却是一把拉起沉鱼慌忙的塞进马车对赶车的喝道“还不赶快驾车走”
前面驾车的侍卫慌忙答应,正待挥辫赶马,却听一声利物破空之声,下一刻,一只长箭正中胸膛,一下栽进马车。
沉鱼本心神不定的坐在车内忽见车帘一动不知何物倒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不由失声尖叫起来,却是一个凶前中箭的死尸。
李墨眉心一皱,一把抱住沉鱼只道“别怕!”
她身子突然一僵,他胸前衣襟上纹饰微微烙痛了她的脸,她听见他紧张而急促的心跳声,他说“余儿别怕,三哥在了!”
她忽的一惊,心中颤然的生出一股凉薄的尖锐来“放我下车”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臂一僵,她接着冷冷道“你带不走我的!”
车外刀剑相交的声响混合着利器刺入人身体的响声,不知是什么人叫喊的惨叫声。
李墨微微眯了眼“我不会放你走的,再也不会!”
沉鱼笑了一下”李大人惯爱说笑了,您跟沉鱼什么关系?凭什么不放沉鱼走?沉鱼的良人派人来接沉鱼了,还请大人成全……”她顿了顿,声音已带有一丝嘲讽“即便为了大人自身,敌众我寡,大人还是不要以卵击石的好!”
“什么良人!”李墨的声音已带有怒气,他微微推开沉鱼,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以为他来救你,便是真心待你?你可知……”他忽的顿住,面上一片痛苦之色“你可知他既然能不顾你生死抛下你一次便能够有第二次,靖王非池中之物,你跟着他必不会有所善终!”
沉鱼愣愣看了李墨半响,似在认真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又有何立场这般说他?”她似乎是笑了一下,手摸到李墨胸前,略微摸索了一下,按住他心脏的位置笑道“他没有真心,你又何尝有过真心”她抬起头,目光似桃花潋滟,语气却分外的尖锐嘲讽“我说错了,你却是连心也无的”
李墨一滞,沉鱼却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很快的向车外爬去。
“不要走!”李墨一把扯住沉鱼,目光沉痛而悲伤
“你不能走!”
“我一定要走!”沉鱼一把挥开他的手,挑了帘子便要跳出车外,猛听李墨道“司马恩!”
碰触到车帘的车一僵,她猛地回头,李墨也正看着她“你是不是忘记了福王世子还在我手中,今日你若走了,这一世你都不会再看到他了!”
纤长的十指慢慢聚拢成拳“你不是人”
李墨也不答话,只上前牵了沉鱼的手欲要将她带回车内,却被沉鱼一把甩开。
他情知她生气,当下也不说话,只自顾自的将车内的尸体推下车子,跑到车外赶起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