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赴宴的人,此刻都在宴会厅接受宴请。
许落是悄悄离开的,也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她仍然有些担心,担心再碰到顾骁野,是以拉着悯枝,专挑阴暗角落走,走得鬼鬼祟祟的。
悯枝此刻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也很清楚,若是遇见顾骁野,自己要扮演什么身份。
看到许落这么紧张,她不由安慰:“小姐你别担心,等再碰到顾公子,我就按你教的一五一十说,他不会怀疑你的……”
“唉,能别打照面还是别打了。”许落叹气,“万一他发现点什么,就惨了。”
远处有说话声传来,许落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飞快地拉着悯枝躲在树后。
许落本来担心那脚步声可能是顾骁野,岂料,不是。
竟是太子与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人,该是太子府的谋士。
太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要不是方才听几个人在那儿议论,孤都不知道他还敢对长乐如此无礼。二弟也是,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了,做什么就拦着长乐,不让长乐来找孤?”
“二皇子明显是在偏袒顾骁野。”
中年人语气凝重,“顾骁野初来京都,二皇子就为他接风洗尘,今日,顾骁野又是同李曜一起来参加宴会的,他们走得这么近,对殿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太子脸色微变,“那照你这么说,该如何?”
那中年人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太子似乎有点惶恐,“这,这不好吧?他是我父皇召进京都的,若是出了差错,我父皇定会彻查到底,万一顾宗起知道这事和我有关,起兵造反怎么办?”
“殿下不必惊慌,我既然提出这个计策,自然已有万全之策。”
中年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这事,最后必定不会查到殿下身上,反而……今夜正可以一石二鸟,替殿下除去潜在的所有威胁。”
太子是那种没多少谋虑的人,更多的事仰仗着身边的臣子来替自己出谋划策。
平时他基本都会遵从,但此刻,莫名觉得这计划有些冒险,又是狐疑,又是不安:“这样合适吗?”
“殿下念着兄弟情深,可旁人却对殿下的位子虎视眈眈。现在皇上沉疴难愈,对方公然交接拉拢群臣,若再不采取行动,遭殃的会是殿下。”
中年人苦口婆心,“而今说是生死存亡关头都不为过,殿下万万不要一念之仁酿成成大祸,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太子神色终于松动,下定了决心,“行,那就按你的计划来,只是,万万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中年人慨然拱手,“殿下放心,臣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待会宴会上,只需殿下如此如此——”
他附耳又说了几句太子什么,太子点头:“孤知道了。”
二人说话声远去,俱都进了大殿。
许落听得是心惊胆战,后背心都沁出一层冷汗来。
此刻所有宾客都在宴会厅入座,太子却在这里和谋臣商定着阴谋,而她竟无意间偷听到了这阴谋。
这阴谋具体如何实施,许落不知道,但很明显,是要对顾骁野不利,甚至,很可能是要顾骁野的命。
听他们那话里的意思,他们最后是要将顾骁野出事,栽赃给二皇子?
若是许落不知道,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现在她却知道了,又怎能置之不理?
悯枝小声道:“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许落想了想,“这宴会想必还要些时候,你回府一趟,多叫些侍卫过来。”
她今日出行,也就带了一个马车夫,两个侍卫而已,真要有事,肯定是不够的。
悯枝不放心,“那小姐你呢?”
“我就在马车上等你。”
这宴会是太子举办,那肯定不会在百花宫对顾骁野如何。
毕竟,那样的话,太子可是难脱嫌疑。
他们肯定会等顾骁野离开百花宫再下手。
既如此,她只需等在百花宫门口,等顾骁野出来,然后悄悄跟着他就行了,若有人对顾骁野不利,她再假装碰巧遇到,让侍卫去帮顾骁野脱困好了。
许落的计划自认为还算周全,但她没想到,顾骁野竟是和太子一起出来的!
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不清顾骁野的神色,但能看出,他的脚步很是踉跄,似乎是喝醉了。
太子的亲信袁兴方亲自扶着他,送他上了太子的马车。
太子站在车外,叮嘱袁兴方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孤与顾公子一见如故,顾公子喝醉了,你好生送他回去。”
袁兴方恭敬领命。
太子又安排了两名侍卫随行,站在宫门口,看着袁兴方护送顾骁野离开,这才坐了另一辆马车离开。
许落这个讶异,太子竟然用自己的马车,送顾骁野回府?
那他的人还怎么对顾骁野不利?
这可是太子的马车,谁敢对太子的马车动手……
突然之间,一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劈过脑海,她浑身都一激灵。
如果没猜错的话,有人对太子的马车下手,然后,误伤了顾骁野?
好一招歹毒的一石二鸟嫁祸之计!
所以顾骁野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还是太子的人做了什么手脚,让他失了意识,这才会任由袁兴方将他送上太子的马车??
意识到这一点,许落手脚都有点冰凉。
她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吩咐车夫远远地坠在顾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