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栓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呵斥道:“你的绳套?你会下什么绳套?还不是你二妮儿姐帮你下的?咱山里人的规矩:谁下的绳套猎物就是谁的!可不兴占你二妮儿姐的便宜!”
汪东强举起了自己的小手:“我是自己下的!二妮儿姐姐手把手教的我!”
“那你学会了吗?”老村长不相信自己孙子这么能耐,问了句。
汪东强皱起小脸,吞吞吐吐地道:“好像……好像又忘了!”
其他孩子的家长,虽然舍不得猎物,但也要求自家孩子把猎物还回去。小家伙们当然不舍得了,一时之家哭得唧唧哇哇。
林微微见状忙道:“我上山前早已许诺孩子们了,谁的绳套套住的猎物,就是谁的。你们这样,不是让我失信吗?好了,时候不早了,孩子们该饿了,都回去吃饭吧!”
狗剩后娘还想再说什么,锁头娘突然来了句:“那不是狗剩爹么?他从镇上回来了?”
狗剩后娘顿时闭上了嘴巴,往人群中缩了缩!当晚,住狗剩儿隔壁的人家,听到狗剩爹痛骂狗剩后娘的声音,还要赶她回娘家。狗剩后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娘家遭了灾,村子附近的树皮草根都吃光了,饿死了不少人。她娘家兄弟要不是死皮赖脸来借两次粮,也够呛。像十里沟这样,每天两顿饭,还都能吃饱的村子,压根就没几个。她上次回娘家的时候,村里以前的小姐妹,都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外面多少小姑娘想往十里沟嫁,她要是被休回去,绝对有大把的黄花大闺女愿意嫁狗剩爹。不行,她绝对不能被休回去……她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想去讹林家呢?林家在村里人心中是啥地位?
被揍了一顿,清醒许多的狗剩后娘,苦苦哀求:“我去林家道歉,跪在他们家门口向他们请罪。当家的,你别赶我走!”
狗剩爹气得直喘粗气:“什么跪在人家面前,你是逼人家原谅你吗?你给我好好去道歉,诚心诚意的!如果人家不原谅你,你也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女人刚嫁过来那会儿,手脚勤快,干活利索,瞧着是个好的。谁知道她当着自己的面儿是一个样,背地里又是一个样儿。如果不是他早些发现,狗剩儿就被她磨搓没了。说什么家里穷,没吃的,没穿的,怎么没见她的木根儿抠草根吃?
狗剩儿跟小二娃玩得好,他是支持的。虽说那些孩子们经常帮小二娃割草干活,可小二娃从来没让他们白做工,三天两头分吃的给他们,有时候是块肉,有时候是块点心。
他在镇上找活儿的时候,狗剩儿没饭吃,小二娃还会藏块饼子给他。比这黑心的婆娘好多了,她只会指使狗剩儿干活,还当把他当眼中钉!这会儿还胆肥了,敢去讹林家!这次她要是不能诚心道歉和改过,他铁了心把她休回去,免得惹出更大的祸来!
傍晚时分,林家的门前又围了一圈人,有的手里还端着饭盆,兴致勃勃地看狗剩后娘登门道歉。没有人同情这婆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说你,讹谁不好,偏偏讹到林家的头上。
你要是个慈爱的母亲,真心担心自家孩子倒也有情可原,平日里恨不得把狗剩儿打死饿死,孩子失踪了,第一件事不是找孩子,而是想着怎么从这孩子身上赚上一笔。换成别人是狗剩爹,早就把这婆娘送回娘家了,留着干啥?
狗剩儿后娘声泪俱下。她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害怕了。在这十里沟,有吃有喝,一年还能裁两身衣裳,别的村子吃观音土撑死的不知有多少,她娘俩要是被赶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微微扶着黄氏,站在大门口处,俯视着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狗剩后娘。她嘴角带着几分讥讽:“你不该来乞求我们的原谅,你最对不起的人是狗剩儿!你若是诚心改过,以后对狗剩儿好些!全村人都看着你呢!”
狗剩后娘连忙道:“我一定改过,一定对狗剩儿好,给他吃饱让他穿暖,不敢再克扣半点儿……”
狗剩爹冷哼一声:“以后家里的银子我收着,免得有人吸我们父子俩的血,去贴补娘家!”
狗剩后娘如丧考妣。失去了经济大权,她在这个家中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以后她还怎么在娘家嫂子面前嘚瑟?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先留下来,不能被休回去!
林微微对他们道:“行了,回去吧!你的去留不在我们原不原谅,而在你到底有没有诚心改过。以后无论你留下来也好,还是被休回娘家,都是你的一念之间,跟外人没有任何关系!”
狗剩儿跟在小二娃的身后,从林家院子里钻出来,手中举着一只鸡腿:“爹,看,这是我用十天兔草换的一根鸡腿,给你吃!”
狗剩爹看着儿子细得跟芦柴棒似的手臂,鼻子一酸,哽咽地道:“爹不吃,狗剩自己挣来的,留着自己吃吧!”
狗剩儿固执地举着鸡腿儿,直到狗剩爹咬了小小的一口,他才高高兴兴地啃起来。木根儿在一旁咬着指头,口水流嗒嗒地顺着嘴角流下来。
狗剩爹抱起儿子,见他把肉啃得干干净净,还不舍得丢,用舌头舔着骨头,他心一酸,道:“走,回去爹给你炖兔子吃!兔子腿都是狗剩儿的!”
狗剩儿却摇摇头,很会过日子地道:“腌起来,风干,留着过年时候吃!”其他几个孩子带回去的猎物,除了村长家,其他也都腌上挂起来了。朴素节俭的十里沟人,不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