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死了!臭死了!”林微微头顶响起扇翅膀的声音,继而,一只秃毛鹦鹉落在她肩膀上,撅着屁股往她怀里钻——好冷,冻死鸟了!
“小秃毛,你跟来干嘛?”林微微把它揣进斗篷里,指尖戳了戳它的小嘴。
“朱雀,不是秃毛!”秃毛鹦鹉抗议。它把已经长了一层绒毛的翅膀展开,过不了多久,它又是一只色彩鲜艳,美丽耀眼的鸟了!
林微微悄悄脱掉鞋子,把穿着雪白袜子的脚丫子,往江陌寒的方向伸过去。江陌寒盯着那双脚丫子看了一会儿——这是……让他给焐着?啧啧,这丫头,给点好脸就蹬鼻子上脸。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舍不得冻着她,勉为其难地掀开棉袍,让她伸进来。
那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依然在兴致勃勃地逗鸟:“好吧,朱雀,你是怕我们路上没干粮吃,给我们送烤鹦鹉的吗?”
秃毛鹦鹉呱呱地道:“鸟不好吃!买肥猪,吃饺子!”
“鹦鹉能吃饺子?”林微微从筐里掏出一根红薯,放在火盆旁烤着。秃毛鹦鹉伸出长喙去啄,被林微微拦下,塞一把玉米给它。
秃毛鹦鹉低头啄食着,一抬头看到她的脚丫子:“臭脚丫,臭死了!”人家吃东西呢,你脱鞋,礼貌吗?
江陌寒用带着自己体温的斗篷,裹住了林微微的脚丫子,嘴里却道:“连鸟都嫌弃你……”
“一只鸟懂什么?我这叫纤纤玉足,其嗅生香……”
林微微的话音没落,秃毛鹦鹉吃玉米被卡住了,做出了呕吐的动作——“呕……”
江陌寒挑了挑眉,虽然没有笑出来,但眼神中却充满戏谑的笑意。林微微气得拎起秃毛鹦鹉:“你要是敢再捣乱,我就把你塞我袜子里!”
秃毛鹦鹉立即蔫头巴脑,瑟瑟然若寒风中的小草。
前面拉车的老马,根本不用人指挥,顺着一条路直往荆云县而去。风小了些,太阳出来了,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林微微双手放进兔毛的暖手抄中,昏昏欲睡。
她挪了挪屁股,往小书生身边凑了凑,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的一只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偷偷地看他的表情。
江陌寒把她的鞋子烤热,递给她:“别装睡,鞋子穿上!”
林微微蹬上靴子,突然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面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小书生,你真是个大暖男!”
江陌寒的耳朵瞬间通红,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他极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用嫌弃的语气道:“别用你摸过脚的手碰我的脸!”
林微微故意又把手伸过去捏他的脸,被江陌寒用手挡开了。林微微顺势抓住了他修长的手,摸摸手指上面的红肿处:“怎么生冻疮了?”
“以前留下的冻根……”冯娘子一个人拉扯江陌寒长大,又要供他读书,很不容易!应该是在前年冬天吧,冯娘子生了一场病,他把自己唯二的棉衣中一件新一点的棉衣当了,给她抓了药。大冬天,他拼命抄书,想多赚些银子,让冯娘子吃的好些,一双手冻成了红萝卜。打那以后,他的手便留下了冻根……
前世他最潦倒的时候,活得比乞丐还不如,一双手溃烂流脓,差点废了!后来,他坐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不知用了多少好药,都没能去除冻根,一道冬天就痛痒难耐……
林微微以为他想起了以往的艰难岁月,便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回头,我让大妮儿用兔毛纺些毛线,给你织双手套,你写字的时候,手就不会冷了!梁大夫一定会配冻疮膏,你的手不是很严重,要除根应该不难!”
秃毛鹦鹉对“兔毛”两个字很敏感,喳喳地插嘴道:“不能拔毛,会冻死鸟的!”
“谁说要拔你毛了?吃你的吧!玉米松仁也堵不住你的嘴!”林微微弹了弹它的小嘴,啼笑皆非!秃毛鹦鹉蜷缩在她的胸前,又低头啄起玉米来——只要不拔它的毛,一切好说!
江陌寒见她借着给他焐手的机会,一会揉他的手背,一会抠他的手心,占他便宜!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斜睨着她:“你确定你做的手套……能戴?”
“别小瞧人,好不?”前世她大学时候,可是织手套、织毛衣的小能手,还有不少学姐学妹,要买她的手套和毛衣呢!
“行!我就等着你的手套了!”臭丫头还从来没有亲手做过什么送给他呢!上次,彭禹彦捧着一个素面的荷包,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他未婚妻送的。瞧瞧,人家的荷包,都有未婚妻送……好吧,他一点都不羡慕!
他知道,臭丫头在女红方面,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他也不舍得看到她的手,被针刺得都是针眼的样子。绣花、做衣服,不会就不会,以后又不是请不起绣娘!
这还是臭丫头第一次说,要送亲手做的东西给他呢。他决定了,无论臭丫头做得多丑,他都要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不能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要不然……以后别想收到她亲手做的小物件儿了。
林微微突然道:“小书生,你想不想要个荷包?”
林大妮儿给彭姐夫做过荷包,虽然配色不咋好看,虽然上面啥都没绣,可是彭姐夫却一直戴着。她好像没送过小书生什么贴身戴着的东西呢……
“那……你说我是想要呢,还是不想要?”江陌寒说想要吧?又怕小姑娘回去跟针线较劲儿,弄得双手伤痕累累。说不想要吧,有恐怕她认为自己在嫌弃她的手艺。唉!做人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