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沟?这人问十里沟干啥?林微微揭开车窗帘,好奇地往外看去。恰好,并行的马车,车帘也掀开了,露出了一张俊美中透出书卷气的脸孔。
“是你……”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约而同地道。
林微微冲他点头一笑,问道:“公子要去十里沟?探亲还是访友?”
袁觉诧异于她的自来熟,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如此堂而皇之地打探他的消息,恐怕不妥吧?
“寻亲!”袁觉淡淡地应了一声。
十里沟大多数都是本地人,只三五户因战乱流落此地安家的。例如林家,再譬如她隔壁的江家……
“小书生,你说他要找的人,会不会是你和冯姨?”林微微见对方不欲多说,就放下了帘子。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可不干——除非,对方是小书生。她家小书生,不就是她硬贴回来的吗?
江陌寒十分笃定地道:“不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或许他是冯姨的亲戚呢?我总觉得啊,冯姨跟你的身世不一般,我已经脑补了一出豪门恩怨大戏……”
什么妻妾争斗啦!主母在逃难中,被恶毒小妾设计,跟夫君失散,艰难地生下了嫡子。许多年后,嫡子被寻回,惩治了小妾,夺回了属于他们母子的一切……
“他,不是!”江陌寒斩钉截铁。豪门恩怨什么的,也是不存在的。不过,身世不一般,倒是真的!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林微微脑袋靠在车窗边,百无聊赖地往外看。
江陌寒轻轻按住她的小脑袋,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你受了风寒,不能吹风!药煎好了,趁热喝吧!”
林微微闻着浓浓的药味,其间还混杂着姜的辛辣,身子往后躲了躲,弱弱地道:“我自愈能力强,不喝药也能好!”
“喝了药,好得更快!”江陌寒端着药碗,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听话,快点喝!”
“你喂我!”林微微见他态度坚决,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皱巴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道。
江陌寒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好,我喂你!喝吧!”
林微微左手伤没愈合的时候,吃饭都是他喂。老夫老妻,没啥不好意思的。
林微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嘴角扯出一丝坏笑:“我要你……用嘴巴喂!”
江陌寒嘴巴抿成一条线,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她,不言也不语。林微微窃笑道:“小书生,你耳朵红了!”
江陌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耳朵尖红得快要滴下来了。他轻声道:“你若一口将这药喝下,我便……亲你一下!”
林微微弯成小月牙的眼睛微睁——哇哦!小书生这个小学究,居然主动提出亲她?真的假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别说眼前这碗是治病的良药了,就是毒药,她也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林微微几乎用抢地,把药碗从小书生手中接过,送到嘴边,一扬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下去。喝完后,还很豪迈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喝完了,来吧!”
说完,把嘴巴撅成了小鸭子状。
江陌寒轻咳两声,把笑意憋了回去,柔声道:“你,闭上眼睛……”
林微微轻闭双眼,仰着脖子,嘴巴撅起——好期待哦!小书生要亲她了,有点小紧张呢!一会儿她是装羞涩呢,还是主动反扑亲个痛快呢?
正纠结中,她感觉到额头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啥?就这?林微微张开眼睛,摸摸额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书生:“这就是你说的‘亲我一下’?”
江陌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淡淡地点头道:“是啊!亲完了!”
“小书生,你耍赖!”林微微口中传来的苦涩,比不得她心中的十分之一。
江陌寒取出一个糖块,送到她嘴边:“吃颗糖,去去苦味!”
林微微把糖抢过来,从车窗扔出去,气哼哼地道:“苦死我算了,反正又没人心疼。呜呜呜……我被人套路了,不想活——唔唔唔?!”
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气愤地瞪着江陌寒:你捂我嘴巴干嘛?
“马上过年了,休要说些不吉利的话!”江陌寒松开了手,用一颗剥好的栗子,堵住了她的嘴巴。
林微微瞪了一眼低头剥栗子的小书生,突然欺上前,给对方一个车壁咚:“少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话没说完,嘴里又被塞了一颗栗子。江陌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的注意力,不一直都在我身上吗?还用我引?”
林微微嚼了嚼,咽下口中香糯的栗子肉,继续霸道总裁范儿:“少年,你这是欲擒故纵!”
江陌寒剥好一颗,塞进了自己的口中:“你有病……得治!”
“你有药?”林微微见他的眼神飘向了手边的药包,她赶紧把那东西扒拉到一边,往车犄角旮旯里踢了踢,“我有病,你就是我的良药。来吧,给我吃一口……”
说完,撅起鸭子嘴,往小书生的方向凑过去。一颗栗子,挡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嘴巴。
江陌寒从她的两只胳膊中脱身出来,把炭火挪了挪,被子铺好,拍了拍:“别闹了!睡会儿吧,昨晚不是没睡好吗?”
林微微昨天嗓子不舒服,的确睡得不怎么安稳,一晚上起来喝好几次水。她不甘心地躺了下去,哼了哼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好?是不是半夜趁我不注意,偷窥我了?还说你不觊觎我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