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前面那人的马,看上去很不对劲,仿佛发了疯般,不管不顾拼了命地朝前飞奔,嘴巴都累出白沫了——再不停下这匹马就废了。而马背上的人,双腿死死地夹着马腹,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抱着马脖子,形容甚为狼狈。
这一人一马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再近些能清晰看出马背上的人已面露疲惫,如果没人救他,他很快就会被甩下马背——这么快的速度,这人不被摔死也会半残。
救,还是不救?心念之间,疯马已经奔至林微微近前。马背上的那人,没想到路中间会站了一个小姑娘,眼看着马直冲着小姑娘去了……那人大喊一声“快闪开!”
自己身处陷阱,却还关心他人的安危,就冲着这点,应该不是坏人。林微微心中已有抉择……
她丢下手中的铁棍,向旁边横跨两步,侧身站在路边。待疯马经过她身畔时,闪电般地冲过去,用胳膊死死地钳住疯马的脖子,双腿猛地一沉,口中一声爆喝,双臂一发力——本来正在飞驰的马竟然被她硬生生地抱着脖子按倒在地。因为速度太快,还顺着地面往前滑行了一段。
马背上的人,因着惯性,在马倒地的那一刻腾空而起。这要是落到地上,也摔得不轻。说时迟那时快,林微微扳倒马匹后,又飞快地朝前冲了几步,在人落地之前堪堪拎住对方的后领,把人接住。
林微微一手拎着那人的领子,一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好险!”
元庆帝有点懵: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拎在手上的一日。身后马蹄越来越近,他可不想自己此时的窘态被臣子和侍卫们看到。他轻咳一声,抬头看向将他救下的小姑娘:“姑娘,可以把我放下了吗?”
林微微换用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胳膊,待他站稳后,才退了两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不远处,江陌寒和林子言背对着他们,忙活着往马车上装东西,似乎……没有看到方才的一幕。
“皇……黄大人,您没事吧!”追上来的御前侍卫和几位武将,看到皇上毫发无损地站在路边,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皇上有什么好歹,他们的脑袋别想保住了!
“没事,是这位姑娘救了我……咦?姑娘,你这块玉佩,能给朕……我瞧瞧吗?”元庆帝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微微低头一看,原来刚刚救人的时候,小书生给她的定情玉佩从衣领中窜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损坏。
“姑娘,你这块玉佩从何而来?”元庆帝随着她的动作,彻底看清了玉佩的纹饰。这是旻王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他亲手送出去给好兄弟压惊的。这块玉佩他从小戴到大,上面还有他小时候用刀子挖的小孔,他不会认错的!
旻王是个妻奴,听说玉能养人,在他媳妇再次怀孕的时候,把玉佩送给媳妇让她贴身戴着。后来,危急之中,即将临盆的旻王妃,披上了皇后的斗篷,引开追兵,阵前产子,并把孩子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婢女……
不久后,旻王妃找到了,那婢女和孩子,却在战乱中失散,十五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这块玉佩,旻王妃塞进了孩子的襁褓之中,也随着失踪了。
元庆帝没想到失踪了十五年的玉佩,此时居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把视线移到救了他性命的小姑娘脸上——这小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难道……
“小姑娘,你多大年纪了?”元庆帝笑着看向那小姑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些。
“我?你不知道问女孩子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吗?”林微微目露警惕地看着面前威严中带着贵气的男子——干嘛?不会让她遇上调戏良家女子的戏码吧?难道突然之间变美了?还是开启了主角光环?剧情朝着玛丽苏的方向发展了?
江陌寒早已眼尖地认出了元庆帝。这也是他拉着林子言假装在马车后面忙乎,让元庆帝相信他们没看到他最窘迫的时刻。
元庆帝认出他的玉佩,好像误会了小丫头的身份。心念电转间,他觉得将错就错也不错,给小丫头一个高贵的出身,在京中不会被人轻视和欺负。以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没有强有力的后盾,迟早要栽在某些人的手中。他自认为还是能护住那丫头的,却不能代她承受冷遇和委屈!再说了,旻王府鲜花着锦,用不着他来锦上添花了!
听到小丫头方才的那句话,江陌寒冷汗都冒出来了。正说着她天不怕地不怕,她就冲着元庆帝开怼了……
“微儿!不得无礼!大人,学生的未婚妻平日里随性惯了,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江陌寒前世跟元庆帝君臣一场,知道他对自己信任和喜爱之人,可以宽容到没有下限的地步——譬如旻王一家。
而他不喜之人,没一个落得好下场,就譬如前世的自己。他可不想自己的未婚妻,一照面的工夫,就上了元庆帝的黑名单。
林微微看向自家小书生,以往的他即便在宁王、七皇子和旻王世子这样的皇族、贵胄面前,都淡然自若,此时面对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却带着三分郑重一分紧张——难道……这位贵气雍容的男子,比七皇子身份还高?
“皇……大人,您可曾伤到?”如果不是有林微微他们在,跟随皇上微服出宫的几位大人和御前侍卫统领他们,就要跪下谢罪了。
“无碍。”元庆帝除了手心被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