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阮凌政交给毒老,这是她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毒老这个人,她之前也接触过,性格乖戾,喜怒无常,把阮凌政独自交给他四年,她放心不下。
狠狠咬牙,暗自发誓,为了阮凌政,无论如何,也要尽早的拿到毒药神篇的前篇,无论用何种方法。
当夜,毒老便带着昏迷不醒的阮凌政离开了,莫梓瑶目送着马车远去,心痛如刀绞,她真的好怕,此次的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也更怕四年后,见到的,只是他的遗体。咬着唇,她不敢再想。
第二日,莫子磐带着苏提离开,莫梓瑶一直送他们出了皇城才返回。
半个月后,阮凌恒带了莫梓瑶前往北宋天朝。
这一次,他们是要去会康王,并伺机夺得毒药神篇前篇。因此,人去的越少越好,所以连一直与他亲近的青鸢都未带。
长途跋涉半年之久,他们终于赶到了天朝,却没曾想,还没等靠近汴京,就被康王的人发现,惨遭追杀。没办法,他们只好掉头往芜域逃。
这也怪不得阮凌恒,只因他为躲避康王的刺杀,少年时便离开了汴京,潜伏在芜域,他的势力全在这边,汴京,几乎是康王的天下。当然还有太子,只是太子见到这种事,自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看两相残杀了。
他们一路东躲西逃,历经艰辛,两年后,终是回到了芜域。拖着疲惫的身体,见康王的人没有追来,便停留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歇脚,准备养好身体后再离开。
他们太累了,这两年的时间里,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在镇子上,阮凌恒找到了联络点,让人给李卫他们带了信儿。一连待了数日,也没有见到有康王人,他们便以为安全了,慢慢地就放松了警惕。就这样,当他们已经打算要离去的那天夜里,他们所居住的客栈竟整个被康王的人包围了。
仓皇间,阮凌恒还是掩护着莫梓瑶了逃出去,可他们虽然逃出了,阮凌恒也因此身受重伤。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他们连小镇都不敢去了,只要有人烟的地方便绕过。阮凌恒他伤得真的很重,由于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他的伤口都感染化脓了。
没有办法,他们已经不能再走了,只得在无人之地的山洞暂时盘踞下来。
是夜。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林间,仿佛为其披上了一件银色纱衣。
莫梓瑶从浅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却讶然地发现不见阮凌恒的身影。忙翻身起来,浑身无力伤口也是火辣辣地痛。此时她也不管,咬着牙爬起来。跑至外头,就见他在离洞口不远处的地方,抚着胸口不住地咳着。
莫梓瑶疾步上前,扶住他的肩,皱眉道:“凌恒……”
阮凌恒的身子一颤,低声道:“我……不碍事……”说着,他突然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莫梓瑶瞧见,他圈起的手背上,洒上了一层异样的颜色。她只觉得心下一沉,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粘稠的东西,这几日,她接触得太多太多了……
阮凌恒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在她的怀里。
“凌恒!”莫梓瑶失声叫他,颤抖着,抱住他的身子,咬着牙将他扶回洞内。心已经被狠狠地揪起了,他的痛,究竟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只是伸手掐住他的人中,一遍一遍地叫着他。
虽然,她的心里已经只能容得下阮凌政一人,可是如今,真的面对了阮凌恒,她却依旧还要关心。
好久好久,阮凌恒才幽幽地醒来,莫梓瑶欣喜地道:“凌恒,你醒了?”说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阮凌恒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哑声道:“哭什么?”
莫梓瑶咬着唇:“为何每次救我,连自己生死都不顾了?”
他艰难一笑,开口道:“既然是我带着你去的天朝,我又如何能让你死在我的面前?何况,我已不是‘他’。”说着,他又圈起手置于唇边咳嗽起来。
“凌恒。”莫梓瑶唤他,他却摇摇头,背对着她坐着。
不知为何,莫梓瑶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爬过去,伸手抚上他的背,帮他轻柔着。
“梓瑶,对不起,恐怕我没有能力帮你拿到毒药神篇前篇了……”他低声说着,声音嘶哑。
莫梓瑶哽咽着:“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剩下的路,由我自己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