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里间灯光幽暗,唐魁坐于老虎机前,一边消受盒饭,一边与外卖送餐女*。接连几次接触,他居然对这个吊梢眉、斗鸡眼、蒜头鼻,仅有几分青春的妇人产生了好感,真是灯影子里相媳妇——一白遮百丑。虽然她的长相、身材、姿色比舒银花差多了,但他收获的尊严,热情、浪漫、直爽却是夫人从未给予的,那久久被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两人搂搂抱抱,亲吻探索,外卖女被撩拨得动了真情,“大腿上摸脉搏,瞎摸有什么用?既然你有这个心我随时奉陪,去宾馆开房可以,去我出租屋也行,实在耐不住就在这里关掉灯,店老板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一次收多少钱?”唐魁颤栗着问。
外卖女提前进入了状态,“我俩同病相怜,歪锅配扁灶——一套配一套,收什么钱?你懂人情味,给三十五十我也不嫌少。”
“没开房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唐魁气喘吁吁松开手,掏出一张五十元抄票,罕见的大方道:“夜宵二十,另外三十元算小费。”
“不要钱,我只想痛快!”外卖女继续卖弄风情,纠缠不休。
唐魁一心想发泄,却没有硬功夫,真本事,狼狈不堪,进退两难。他几乎要下逐客令了,“我手下的人很快要过来,咱们以后再逮个机会。”
“每次总是找借口,我知道你虚情假意,下身才一点点动静。”外卖女不明就里,收下五十元,心有不甘地站起身子,“大腿上贴邮票——我走人的?”。唐魁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只好虎着脸重新打开老虎机。
仇小柱进来看得真真切切,见女人羞羞答答出了里间,他善解人意道:“老板要泡妞,我给你找个靓一点的,那像什么东西。”唐魁羞愧满面,自己找台阶下,“这么长时间熬过去了,现在已经生完孩子,马上就可以恢复使用啦。”
仇小柱虽然跟了唐魁多年,仍然不知其暗疾,他将饮料、水果、香烟一一放置桌面,不识时务地继续找乐子,“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如今都是这样。”
唐魁充耳不闻,抓起半把角钢子计算如何下赌注。
“叮噹噹,叮噹噹”老虎机唱着一成不变的乐曲,唐魁、仇小柱坐在塑料凳上,全神贯注荧光屏上旋转的箭头,这早已成为他俩的共同兴趣。当官的日子已经没有,发财的机会总还有的,他把工作之余的精力全花在赌博上,既是敛财的一种手段,也打发了时光,谁没个业余爱好呢?美妙的音乐戛然而止,箭头定位在西瓜上,唐魁恼怒地拍了下老虎机台面,骂道:“完啦!今晚两千元又输光了。”
仇小柱奉劝他,“久恋必苦,久睹必输,昨晚也输了三四千,这阵子关公走麦城,手气不好要歇一歇。”
“大菩萨已经三天没现面,我算准今晚一定会出来,那可是一百倍呀。”唐魁撞了南墙不回头,哪里听得进高参的意见,抬头吆喝,“拿币来!”
年近五十,萝卜一般白白胖胖的店主,端着两盒游戏币,乐颠颠地赶了过来,谄媚地盯着唐魁,“老板,要多少?”
“全放在这里!”唐魁财大气粗右手一指,然后搜出五张百元大钞置于游戏币上。仇小柱气鼓鼓地说:“我们唐总一次拿这么多,送几十个呀,听说人家放老虎机在你这里每百个也有送。”唐魁嘟噜道:“这老板真是个人精,太小气了,在别处玩都是按百分之五送,他才百分之二,得了利还吞本,你看气人吧!”
“全是传言,我们庄家一直丁是丁卯是卯,那有这么便利的事。”店主收了钱过意不去,只好抓来半把钢币,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板嘞,我这行也是本小利微,玩的人少啊。”唐魁冷眼相瞅,叽咕道:“你是阎王菩萨吃萝卜——鬼扯!把我们当二百五,还有什么比摆老虎机利润大?人心不足蛇吞象,对半的利润还不赚钱!我在这里输的钱少都是遮人耳目,聋子的耳朵做摆设,光我养活你足足有余!”
“叮噹噹,叮噹噹”老虎机动听的旋律又欢快地唱了起来。一名酒店保安进来扫了眼,问道:“还有一台老虎机呢?”店老板见是熟客,毫不在意,边往外走边回应:“这两天风声蛮紧,我让人拿走了。”
保安中等身材,年近三十,一副冷漠面孔,他挪过啤酒箱挨着唐魁开始下注。保安似乎懂些门道,是个行家,不像唐魁猛冲猛闯,二十三十大数量投币。他一次只投一个两个,最多五个,而他押的目标大多与唐魁押得不同。玩老虎机说白了纯粹是赌,因为它的设置很简单,大菩萨、小菩萨还有十来种水果或动物,押中了大菩萨翻一百倍,小菩萨翻五十倍,其它翻几倍至三十倍不等,全靠运气。这就像湖中拦鱼的八卦阵一样,明明是个死胡同,偏偏有些懵头懵脑的二百五喜欢往里钻,甚至输得倾家荡产,仍不肯收手,整天在白日梦里研究。
两根烟的功夫,唐魁五百多个币又输掉了三百多,每投一枚币,每一份希望都像扑打在船头的浪花,被击得七零八碎,无影无踪。那保安心安理得一个两个地钓,三个五个地钓,不一会儿赢了两大把,他把所赢的虚拟货币在店主手上换了八十元人民币。店主厌恶地瞟了一眼,无可奈何,平时让他赢二三十元要其走人的,可他今晚赢疯了心,留下几个币欢天喜地继续去钓,果然下注又中了。
唐魁气急败坏,慢慢变得聪明起来,跟着他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