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舒金花曾几次想走出这个误区,由别的男人取代他,也曾暗里接触过异性。她把目标锁定在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因为这个群体的男人成熟稳重,责任心强,质量好,有事业,有经济基础。可寻寻觅觅她发现又帅又温柔,有内涵又有钱,各方面都出色的男人早已成为别人的老公;腰缠万贯,出手阔绰的真王老五几乎灭迹,打肿脸充胖子坑蒙拐骗的假王老五倒是形形色色,不计其数。
舒金花情场屡遭挫折,只好把条件降低一些,不要求经济上门当户对,那样遴选的对象就多了,商界的、官场的、俊美的、离异的、未婚的、林林总总良莠不齐。顺眼的聊不来,聊得来的品性不好,品性好的年龄大了,高不成低不就,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牛成默契贴合,心心相印。或许是有了舒晟的缘故,如今他已像血液中的胆固醇,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想到女儿这个来之不易的血脉,她只好听天由命,得过且过。天啦!自己事业有成,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情感上为何一波三折?舒金花回到卧室,坐立不安,她知道牛成深爱着自己,自己也渴望着他,既然难舍难分憋几天气了,还斗什么呢?那不是自己同自己过不去?想到这里,她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一头钻进小车。
宿舍客厅里,唐魁的哑巴儿子和小方的女儿在打弹珠,蹦来蹦去,叮咚嘭咚,一会儿滚到墙角,一会儿钻到桌子底下。龚宫抱了一堆衣服坐在沙发上,一边叠折一边对小孩说:“你们去房里玩,不要影响大人看电视。”
客厅里只剩下三人,牛成见夏师傅专心致志看电视,自己接过话茬,“小方又去上电大了?”
“是啊,才开头呢,两年时间够他受的。”龚宫心不在焉地说着,不经意地同牛成的目光碰了下,就像两个山头的两颗树,遥遥相对,彼此之间既熟悉又陌生。
一般来说,往日有过恋情却未能成为伉俪的人再度重聚,那怕时隔十年也避免不了尴尬,冷场了怕对方不痛快,过份热情又担心对方误会,所以他们大多数不愿单独聚首。但工作和生活时常免不了要走到一起,那就完全靠自控力和心灵感悟,有人在场无人在场一个样,再不能递眼神,使暗语,做手势,既要面子上过得去,又尽量不触及往事。牛成游刃有余,若无其事地说:“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你们现在没吵架了吧?”
“还吵什么呢,他实在不允许我到酒店做,我只能听他的,辞了工另外找份别的工作喽。”龚宫像扎花机上的皮带轮,没了办法只好面无表情一圈一圈被动地跟着他的话题转。
夏师傅有了插话的机会,孩子般的笑着说:“本来就是嘛,年轻轻的陪别人喝酒,陪别人唱歌,换作哪个男人都不舒服。我同小方好才给你说实话,过去讲:白天心里装着家庭,晚上心里装着丈夫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可是现在呢?打着灯笼火把也难寻到这样的贤妻良母,如今世风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一个女人从单纯到复杂,从幼稚到成熟往往只需要几秒钟,就像一层薄薄的膜被捅穿,那么轻而易举!龚宫不再是肤浅的小女孩,肌肉弹性张力的衰退,换来了头脑的理性和成熟,她一俟夏师傅说完立马接过话茬,语气大相径庭,仿佛多食了胡椒粉一样,口口呛人,“公关等于陪喝酒?等于陪唱歌?少见多怪!陪喝酒怎么啦?陪唱歌怎么啦?又不等于陪着上床,你们男人个个鸡肠鼠肚,心比针眼还窄。跟你说,女人结婚就懂事了,友情爱情分得明明白白的,比如帮你叠一件衣服,那是交情友情算帮忙,给老公做饭洗衣服是爱情夫妻情,那是尽义务!你自个弄明白吗?”
夏师傅无辜地当了炮灰,没头没脑地和稀泥,“那是那是,我说不过你。”
牛成感到此番话有备而来,再不便提及情感二字,可绕去绕来还是扯到了过去的事,“这两年你澳大利亚的姑妈还经常来信吗?”
龚宫忙忙碌碌,面无表情,“早逝世啦,前年我寄去一封信,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后来再没有联系了。”
牛成抚今追昔,深有感悟,“转眼过去几年,真是一位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老人哦。”
“这些陈坛旧事还记得?无怪认识你的人都夸你记性好,是个天才,我几乎全忘掉了。”龚宫夹枪带棒,嘴角一撇,似乎在删除那些难堪浮躁的细节。她说完话抱起衣服,拿着衣架进房间去了。
牛成还沉浸在往事中,手机来短信了,打开一看舒金花的留言赫然在目:建房的钱准备好了,我在外面等你。牛成赶紧换了衣服,穿上皮鞋,周周正正,下楼而去。
保时捷依然停在浓密的树影下,牛成拉开车门时舒金花正在通电话,她故意把嗓门扯得很大,“唐魁,你和银花还在外面?这样啊,颐富山庄所有工程已经全部结束,明天你把小方和炊事员的工资一五一十结算清楚,让他们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有工程了再通知他们。工地上剩下的一点事让夏师傅多呆几天,银花做饭就行了。对,就这样决定!”
牛成见她挂了机,问道:“下一个工地还要等多久?”
舒金花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斗了几天气,这个人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丝毫看不出异样,虽然徒劳无益,自个心里倒是谈定了许多,“这事没有一定的,或许两三个月,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前天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