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汉声也点头:“是啊,算不上远,路上看看风景,很快就到了。”
“金陵这边风景蛮不错的,坐车上的时候,越往这边来,这空气啊就越清新……”
于东笑着打断母亲的话:“火车站人来人往的,在这聊什么天,我带你们去酒店吧。”
“去什么酒店,咱们先去学校,你工作这么长时间,我们还一次没来过,这次正好去看看你宿舍。”秦芳给了于东一个白眼,又变了个笑脸跟程砚秋说:“砚秋啊,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学校逛逛哦。”
“好啊,我带你们去。”
……
“衣柜是放衣服的地方嘛,放这么多书,乱糟糟的。去弄个小书架能费你多少事情,就在床头这里隔着,摆你那些书绰绰有余了的……”
秦芳一进于东宿舍,就开始挑起毛病来了,基本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衣服叠的不整齐,洗脸盆里面还有水没倒,墙角堆着的废稿乱七八糟,窗台落了那么多灰不知道擦擦……
于东像个乖宝宝一样垂手站着,聆听圣训。
父亲在旁边帮于东说了句话:“你就别鸡蛋里面挑骨头了,我看这已经挺不错了,不是也干干净净的……”
不过被秦芳看了一眼,没敢再往下说。
幸好程砚秋在场,秦芳收敛了一些,说了几句之后,笑着对程砚秋说:“于东平时挺讲究的,可能是工作忙了,有些细节不太顾得上。”
随后于东他们又带着老俩口在学校里面逛了一圈,看到不断有学生跟于东打招呼,俩口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学生们尊重你,你也要尊重学生,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生跟老师弯腰打招呼,老师也会弯腰回应的。现在不时兴弯腰了,不要也要给人回应啊。”
于东点点头,能回应他自然都会回应,但有时候人太多,有顾不上的也在所难免。
逛完学校,于东就带着他们去酒店安顿了。
晚上于东弄了个大包厢,相熟的同事都叫上,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双方父母见面的场面很和谐,和谐到根本没有于东跟程砚秋两人的事情。
父母们聊着订婚的日子,算着什么时候合适,日期好不好,天气怎么样,家里亲戚如何安排。
因为地方不同,婚俗自然不同。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两家父母坐下后认真研究了彼此的风俗,遇到有冲突的就商量个折衷的对策。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把彩礼嫁妆的事情都大大方方地摆出来谈了。
于东跟程砚秋两个乖乖坐着,不敢插嘴,也插不上嘴,他们对各自家乡的婚俗一概不知,甚至很多东西,也都今天第一次听到。
程砚秋一直低着头,她不像于东早有心理准备。虽然知道今天会谈到婚嫁的事情,但是她从没想过会谈得这么直接,这么快。
恍恍惚惚间,程砚秋还在懵懂之中:我就快要嫁人了么?
于东在桌子底下抓了抓她的手,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两家父母最终定了调子,订婚要快点,结婚可以缓一缓。而且程砚秋他们老家那边有习俗,订婚跟结婚至少要跨个年。
现在已经是农历十月下旬,今年要订婚的话有些匆忙了,应该要等到明年初。
如此一来,结婚至少要等到后年。
……
晚饭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冬天真的来了,晚风吹得人冷飕飕的,程砚秋的手被于东揣在他自己口袋里,暖暖的,痒痒的。她往于东身上靠了靠,喃喃道:“稀里糊涂的,我就要嫁人了。”
于东用手指挠了挠她手心,笑道:“真的是稀里糊涂么?”
程砚秋将于东的手指抓住,不让他使坏,思绪却飞向了两年前。那时候两人还不算认识,她却经常听到关于他的事情,看到他小说。
那段时间,现实世界让她感觉难以应付,整日整日的只能看书,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现实世界,旁人对她的误解就不断地加深,最终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清冷高傲的人。
特别是有几个男老师主动跟她表达好感又被她拒绝之后,现实世界就变得更加难以应付了,他们不敢说得太过分,只说她作风大胆,但这已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她干脆变得冷冰冰的,跟谁都不搭腔,就算没有朋友,至少也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跟于东的接触,一开始是因为他的作品。她喜欢他的小说,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又有一种割裂感,似乎他的作品跟他这个人完全属于两个不同世界。
但是接触久了,这两个不同世界开始慢慢重合,作品跟人也真正地联系到了一起去。
于东很不一样,他总是将一些别人看不惯的事情做得非常自然,也总能将一些别人看起来很俗的事情做得理直气壮。
他不说话的时候是个内敛的文人,等他开口,有时候像个高深的智者,世间没有他解不开的难题,有时候又像个普通的男人,凡人的七情六欲统统回归。
她想起于东跟她说过的宿命论,那一次,她真正地把他放进了心里。
从前,她心里没有装过其他人,于东一进去,就慢慢变得越来越满,挤得里面再容不下其他人。自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冰冷的人,也有一颗会因为别人而悸动的心。
所以说,是稀里糊涂么?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