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于东作品的事情,苏桐没有继续往下聊,他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
这会儿他们各自已经把牌抓到手里,明牌被张一谋拿到,他捏着牌琢磨了半天,最后无奈地扔了一个3出来。
苏桐看到张一谋甩出一张3,哈哈一笑,跟了一张4。
“这牌也能让我给出掉,绝了。”
巩莉跟了张7。
于东手里没有单牌,直接上了张大王。
张一谋翘着大拇指道:“于老师这牌路子野啊,我过。”
巩莉好像不太会打扑克,手上捏着的牌犬牙交错,她凑近看了半天,最后找出四张牌来:“四个钟楚红。”
其他三人齐齐一愣,四个钟楚红?
但是看到桌面上的牌,他们又都明白过来。
他们手上的这两副扑克牌,上面印的都是香江的明星画像,有钟楚红、张茗、成世铎……
而钟楚红就印在6上,巩莉出了四个6,正是四个钟楚红没错。
于东也有样学样,“一个梅花钟楚红,一个梅花成世铎,一个梅花刘得华,一个梅花邱淑珍,一个梅花林清霞——同花顺!”
张一谋不甘示弱:“五个林清霞!”
虽然是第一次玩掼蛋,但是张一谋已经深谙其中的精髓,出牌的时候高高抬起手臂,然后重重地将“五个林清霞”掼在桌上。
所谓掼蛋,掼蛋,出炸弹时一定要掼。
林清霞们被掼在桌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于东他们几个。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诡异了,房间里不停地传出诸如“一对成世铎”、“两个刘得华”之类的话。
在外面堂屋候着的老板娘听得一头雾水,这几个人真的是在打扑克么?
……
于东一开始还觉得饭前打牌这样的活动发生在苏桐和张一谋他们之间,有些奇怪。等到一场牌打完之后,他才发现,似乎不管是什么类型、什么圈子里的人,一场痛快肆意的掼蛋下来,热情都能被挖掘出来。
之前显得有些高冷的巩莉,话也开始变多,烟火气又重新回到了这位当红女明星身上。她时常还会跟他们几个开开玩笑,说一些她跟张一谋在片场上的趣事。
张一谋好像对掼蛋兴趣很浓,以至于菜上齐要吃饭的时候,他表情还有些不舍,一副想要再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主要还是输得太多。
他跟巩莉一帮,原本两人都不熟悉规则,巩莉牌技又差得离谱,基本上每把都被碾压。
而于东和苏桐这边,苏桐表现也一般,主要还是靠于东。
掼蛋于东玩了不少次,跟他们玩自然有着巨大优势,不管是好牌烂牌,总能带领苏桐走向胜利。
搞到最后,张一谋都有些怀疑:这掼蛋到底是不是新玩法,怎么看于老师玩得这么溜?
于东则大言不惭地回道:无它,天赋尔。
吃饭的时候张一谋还在跟他们探讨掼蛋的规则,想要把这些规则记熟,以后好在其他场合推广,同时也撂下豪言壮语,要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战,一雪前耻。
聊完掼蛋,他们又聊起《大红灯笼高高挂》电影的事情。张一谋是想明年带着电影去参加电影节,希望能够拿到一些奖回来,他对自己的这部作品很有信心。
苏桐表示祝贺,但是看得出来,虽然这电影是根据他小说改编的,他对电影却并不十分上心。
于东可以理解苏桐,因为小说在交给张一谋改编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另一部作品了。跟原著相比,《大红灯笼高高挂》显然大为不同,后者显得更加直接。
这并不怪张一谋,而是因为小说和电影本身就是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假如张一谋真的完全按照小说来拍,恐怕也拍不出来那种若有若无的细微感觉,就算他能拍出来,观众们也很难看得出来。
电影需要用更加具有冲突性、更能用肉眼看得到的东西来展现剧情,这样才能让观众们直观地感受到电影所要表达的主题。
而小说不同,小说里随便一个简单的场景描写,一个若隐若现的意象,就能把读者带到无垠的想象空间当中。
别说是电影和小说之间有差别,就连小说跟戏剧之间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戏剧在冲突上有着更高、更直接的需求。
契诃夫说过:如果第一幕里面出现一把枪,那么在第三幕中枪一定要响。
所有在戏剧中的细节都要发挥作用。
这倒也不是说小说里面的细节可以没用,只不过在小说中有些细节是不用直接把作用展现出来给读者们看的。
如果按照契诃夫这个戏剧理论,恐怕先锋派作家首当其冲要挨批,很多读者读完先锋派作家的小说,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席间于东也从张一谋的话语中得知他们这次来金陵的目的,这次他们过来并非特意拜访苏桐,而是他们明天正好在金陵有个活动,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因为明天白天还要出席活动,所以今晚他们都没有喝酒,而是用茶水代替。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张一谋和巩莉起身告辞。
“于老师,下次有时间,我再过来领教你的牌技。”
临走的时候,张一谋握着于东的手,还在说打牌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想起提于东的作品,看得出来他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中。
于东也没有在意,今天能见到张一谋本身也是个意外,这还是托苏桐的福,所以他也没想过要跟张一谋他们再有更多的交际。
他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