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跟刘舍独对了,太子刘荣悄声问:“刘长史有话请尽管说!”
刘舍听了,泪蓄满眶,颤抖着嘴唇说:“太子,老臣为大汉江山殚精竭虑,疏于对家中小辈的管教,以至家门将出逆子,老臣有愧祖上呀!”
太子刘荣听了觉得非常意外,但细细想来,刘长史定是想求自己,有朝一日承继了大统,对他家人情留三分。
想到此,太子上前握着刘舍皱巴巴的老手,说:“本太子得有今日,全仰仗刘长史的一心栽培。
此时无外人,本太子郑重承诺:天地共鉴,有朝一日本太子承继了大统,不论罪轻与罪重,本太子定对刘长史家人所犯罪过宽宥三次不予追究!”
刘舍泪流满面地说:“臣谢太子山高水远之恩德!
太子,老夫今日退朝回家,在大门口被八岁小儿刘渝撞倒。
刘渝为免被责罚,竟然反污老臣撞了他。
如此小儿,竟然如此巧舌脱过,老臣深以为其成人后,定然累及家门。
老臣意不在此子生死,唯祈太子宽待老臣其余家人!”
太子刘荣点点头,心想识微见著,这小儿他日若如刘长史所忧,定然连累刘长史的家门。
想到此,太子安慰刘舍说:“若是调教得当,刘渝或可成大材亦未可知。
刘长史且宽心养伤,他日若果然如长史所忧,刘渝犯下重罪,本太子定然依诺饶他三次不死。
刘长史,这你可安心了?”
“谢过太子!老臣受伤无法上朝事君,请太子代老臣向皇上告假。若有急务,便请贺山、麻虎等人来我家中垂询便是。”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上午太子去探望时还好好的刘长史,到下午病情竟然恶化到屡陷昏迷的程度。
刘舍与田蚡一文一武,共保大汉,相处甚笃。
田蚡闻讯赶到的时候,刘荣带着龙全和王琛,在贺兰九雄的护卫下,领着太医恰好也刚下马。
一行人急匆匆地小跑着来到刘舍的病榻前,见刘家三代人都围在刘舍的床边,声声呼唤着刘舍。
见到太子和田蚡一行人前来探望,刘煦急忙带着全家上前见礼。
田蚡一摆手,趋近刘舍病床边,拉起刘舍的老手,不停地摩挲着说:“刘长史,田蚡来看你啦!太子和贺山他们也来看你啦,你睁眼看看吧。”
贺兰九雄是第一次上刘舍家。
刘煦听了,始知眼前这些年轻人,就是父亲口中来自未来的贺山等人,便拱手为礼,说:“刘煦拜见太子!拜见田少史!拜见九位骠骑将军!”
刘荣点点头,朝刘舍望了望,说:“不用多礼!”
也许是担心着朝政事务的交接,也许是期望着刘荣等人可以解决朝廷的削藩策争端,刘舍的心底里,一直在盼望着刘荣能来看望自己,好将朝政作个交待。
听田蚡提起刘荣的姓名,刘舍虚弱地呼出一口气,微微睁开眼睛。
望了望正抚摸着自己双手的田蚡,对自己这位长期愉快合作的同僚,刘舍微微点下头,便将目光移向刘荣。
见状,田蚡让开身子,好让刘荣趋近说话。
刘荣靠近,轻轻地掖了掖刘舍的被子,就着田蚡手中轻轻地拍着刘舍的手,语气很坚定地点点头,说:“刘长史,不用担心,我们来的时候带着太医一起来了。”
田蚡侧头问刘煦:“太医检查过了吧?是怎么讲的?”
刘煦转着眼珠子略为一想,回答说:“上午太子来的时候带太医来,太医检查后说是左腿膑骨处有小裂痕,还闪了腰身。太医说用了他几副药,就会好起来的。谁知这...。”
田蚡点下头,转头望向刘舍,柔声问:“刘长史,你自己感觉除了膑骨和腰部外,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哦,太医开的药,服过了没?”刘荣先是问刘舍,后面是转头问刘煦。
刘煦苦着脸回答:“太医开的药刚刚取回不久,正煎着呢。”
刘荣一听感觉不对头,都过好几个小时了,到这时药还在煎着,这刘煦的效率可真是低到极点了呀!
虽然心中无名火不断上蹭,可刘荣不知底细不好对刘煦这位大舅子发火,便将目光移回刘舍的脸上。
刘舍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翻眼望了望儿子刘煦,叹了口气,说:“你们都出去吧,为父要跟太子、田少史和九位骠骑将军说说话。”
刘煦闻言,带着家人默默退出房间去。
见家人退出去了,刘舍叹了叹,轻声说:“都好些时辰了,太医开的药还没煎来,你们已经感觉到不对头了吧?
唉,老夫一向自恃聪慧,到这时才知道,这是造孽呀!
上天给每个人的智慧都有定数,老夫这是将儿子们的智慧给占去大半,令得他们懵懵懂懂不大开窍啊。”
听刘舍这么一解释,刘荣这才意识到刘煦果然智慧有限,完全不似其父智虑敏远。
带着感慨,麻虎望着刘舍苦笑一下,对太子刘荣说:“太子,我们得知刘长史摔伤,随身带来极有效果的跌打丸药。大师兄,我们这就先给刘长史服下吧!”
说着,麻虎自怀里取出几粒丸药,递到大师兄贺山的手里。
原来,麻虎来探视时心里就在考虑,如果刘舍仅是闪了腰身和左腿膑骨处有小的裂痕的话,决不会令刘舍出现昏迷状态的。
这说明刘舍摔倒时,肯定把内脏什么地方给摔伤发炎了,便随身带来了跌打丸药。
田蚡亲自到外间要来了开水递到贺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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