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宝一直忍过了正月十五才重新来到荟芳里。
上一次大年初一钱小宝来的时候只是走到外面就回去了。这一次直接走进荟芳里的里面,这才发现里里外外一共有五棟楼。
也许是过年的原因家家门外都高挑着红灯笼。
范文贵送他走的时候告诉钱小宝信上的地址写的是荟芳里的映春楼。这三个字里面钱小宝已经认识了两个找到映春楼应该毫无问题。
过了十五,荟芳里热闹非常。每一个男人都穿着鲜亮的衣服趾高气昂的走进荟芳里。
有的男人为了面子居然花大价钱租一辆汽车赶到荟芳里门口,临下车的时候还特意让司机按两下喇叭。
最次的也是坐人力车来,像钱小宝这样靠两条腿走来的非常少。因为荟芳里可是整个哈尔滨上档次的地方。
钱小宝终于在中间的塔楼的一副牌匾上看见了一个春字和一个楼字。
在门口负责拉客人的王八头对此见怪不怪。像钱小宝这么大年纪的人也经常出现在这里。都是到了年纪的孩子背着家里人跑到这里看新鲜。
可是很多这样的孩子走进来一次就再也出不去了。
“有客!”王八头对着院子里面大声喊道。
随着喊声,一个三十多岁身穿锦缎面旗袍的女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她一看见钱小宝就用手帕捂住嘴笑了。
“小爷儿,您又来了?”老鸨子说道。
“什么叫我又来了?我这是第一次来!”钱小宝急忙纠正道。
老鸨子用她那双见惯了天下男人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钱小宝说道:“你以为我没有看见?大年初一那天你就来过!走到门口就回去了。现在刚过十五就麻溜儿的又来了!看你那猴儿急的样子!”
钱小宝的脑袋冒汗了。他一直以自己的心智和嘴皮子为傲。可是他今天遇到对手了。
不对,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大姐,我是来找人的!”钱小宝说道。
钱小宝的一句大姐暴露了他还是个雏儿的本来面目。进到这里的人没有人管老鸨子叫大姐的。就是叫妈也不能叫姐。
“找人?你的老相好?”老鸨子问道。
“我是来这里找一个几个月前被卖进这里的女人。”钱小宝答道。
老鸨子听见钱小宝的话脸色马上由春暖花开变成了寒冬腊月!
妓院里面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
“这么说你是来闹事的?”老鸨子冷着脸问道。
进到这里面掏钱的都是大爷。偶尔有人进来闹事也不怕,哪一家妓院后面没有靠山?
干这一行的必须有两样东西,一个是钱,还有一个就是人。
甚至背后有人比有钱还重要。
今天钱小宝的口袋里揣着范文贵给的一千块钱来的。既然是赎人那就是要和平解决问题。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雅琴的?能不能让我认一下?”钱小宝问道。
“原来是找雅琴妹妹的啊!你怎么不早说!”老鸨子脸上突然又笑的春花灿烂。
她转身用玉葱一样的手指掀开棉门帘子说道:“快进来暖和暖和,这点小事好说!”
老鸨子跟钱小宝说话的同时眼睛却越过钱小宝看向站在大门口的王八头。
四十多岁的王八头看见老鸨子的眼神马上会意慢慢的走出大门然后撒腿就跑!
跟着走进映春楼的钱小宝还不知道笑脸如花的老鸨子已经派人去搬救兵去了。
“有贵客,上茶!”老鸨子喊道。
不一会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端着茶盘走了出来。
很多妓院里面都有这样的女孩子。老鸨子买回来养几年到了岁数就可以给她赚钱了。
钱小宝哪里有心思喝茶?他心里想的就是马上喊人出来认人,然后谈价钱赎人。最后他把人送上去横道河子的火车。
可是老鸨子笑盈盈的给他倒茶水又把装花生瓜子的盘子摆在他面前跟他东拉西扯。
“能不能快一点把人叫出来?”钱小宝不耐烦的说道。
“再等一会吧。都在睡觉呐。”老鸨子笑着答道。
钱小宝看着墙上的挂钟发愣。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怎么还有人睡觉?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大着嗓门说道:“我倒想看看今天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听见外面的说话声老鸨子一下子跳起来,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了。
钱小宝先是看见一根警棍伸了进来挑开门帘子。
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面目不善的走了进来。
“就是他!就是这小子进来捣乱!”一直对钱小宝都是笑颜如花的老鸨子突然像泼妇一样指着钱小宝吼道。
走在前面的警察用警棍指着钱小宝一步步的逼近。
“就你呀,啊!就你呀,啊!”警察吼道。
今天映春楼闹出来的动静很大。附近的几家妓院还没有上人,所以有很多女人跑出来看热闹。
四十多岁的王八头把大拇指挑的高高的得意洋洋的说道:“刚才有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小子跑到我们家闹事!曲妈让我去喊金所长。金所长马上派了两个手下过来!你们瞅着,今天非把人脑袋打出狗脑子不可!”
刚才钱小宝有一丝慌乱。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老鸨子对他的态度一下子从三伏天变成三九天让他很不习惯。
长这么大,钱小宝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变脸这么快的女人。
不过看见两个黑皮狗子进来他马上恢复了正常。
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