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运输物资的重要性,从哈尔滨向东沿路上都有警察担任保卫工作,火车以每小时低于二十公里的速度缓慢行驶。
不要说火车遇到袭击,就是脱轨都有可能造成车厢倾覆引起炮弹爆炸,即使是因为颠簸造成炮管发生微小的弯曲都是不容许的。
钱小宝和小松少尉坐在同一个车厢里,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很冷了,不过为了安全钱小宝命令所有的车厢里面都不能使用取暖用的火炉所以现在车厢里面阴冷阴冷的。
本来除了运输炮弹的车厢其他车厢是可能取暖的,可是钱小宝为了体现大家同甘共苦所以命令所有的车厢都不能用火炉取暖。
火车由哈尔滨火车站经成高子阿城一路向东,一开始的时候小松少尉还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待在黑乎乎的车厢里面很无聊。
可是慢慢的他觉得浑身冷的发抖。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车厢里面来回跺着脚。
钱小宝没有坐着而是躺在巨大炮管的减震层上,减震层是由底层厚厚的稻草上面是三层军用棉被组成的。
钱小宝连军用棉鞋都脱了,把军大衣当成棉被盖在身上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小松少尉不愿意像钱小宝那样躺着,从小他就被教育行走坐卧都要保持庄严的仪容。而像钱小宝那样一看就是没有教养的下等人行为。
小松少尉从柳田元三机关长那里听说了钱小宝的英雄事迹后又向关东军情报部里的其他人打听过钱小宝的事情后终于确定柳田机关长说的果然是真的。
在小松少尉眼里钱小宝就是放荡形骸的七武士之流。在日本民间七武士是英雄,可是在小松少尉这种祖上是大名的人眼里只有织田信长那种人才算是真正的英雄。而钱小宝顶多算个为主人卖命的低级武士。
火车行驶了五个小时才抵达帽儿山火车站,天已经黑了。借着火车加水加煤的功夫所有的人下车在帽儿山火车站吃饭。
钱小宝一边吃饭一边问站长:“这一带现在还有抗匪活动吗?”
五十出头的站长俄国人管理中东铁路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他对帽儿山这一带非常熟悉。
“过去这里经常有抗匪活动,不过讨伐队像木梳梳头一样连着梳好几年了,这两年就没有抗匪再出没了。”站长答道。
“烧热水,把火车站所有的盆都拿来,我们要泡脚!”钱小宝说道。
现在是十一月份,火车站有要烧火取暖,所以热水都是现成的。不知道火车站上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端上来的热水都是冒着白气滚烫滚烫的。
“对于士兵来说什么最重要,就是你们的脚!走这一路在火车上是不是特别的冷?所有的人马上把鞋脱掉把脚泡在盆里!”钱小宝命令道。
对于日本士兵来说长官就是现在让他们去万岁冲锋他们也不能犹豫,何况只是让他们把脚放进热水盆里。
除了小松少尉之外所有的人都咬着牙把脚放进盆里,双脚被烫的火燎燎的疼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小松少尉把双脚放在盆沿上还在犹豫,钱小宝毫不犹豫的走过来把住他的双腿把脚按进热水盆里。
小松少尉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急忙闭上嘴巴,他的脸已经红了。那么多士兵都没有叫。而他这位长官却忍不住叫了,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小松少尉先是觉得双脚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痛,然后就是头上开始冒汗,再然后浑身都在冒汗,原来被冻的像冰坨子一样的双脚已经被热水化开了,双脚通红脚背上的血管粗的像蚯蚓一样隆起。
钱小宝一边慢悠悠的脱鞋脱袜子一边问站长:“从这里到苇河还要多长时间?”
站长听着钱小宝东北口音很重的话心里感叹:这个小鬼子东北话说的怎么跟东北人一样一样的?
“如果按你们现在的速度到苇河至少还要五个小时。”站长答道。
所有士兵再一次登上火车的时候都觉得双脚火辣辣的疼,不过浑身的寒气却不见了。
小松少尉回到车厢里再也不能来回踱步了,他只能一屁股坐在军用棉被上。
钱小宝坐在他身边说道:“我当外交信使的时候正是德国人兵临莫斯科的时候,我看见火车站上的北方大国士兵都在往靴子里面塞报纸。北方大国的后勤保障也不足,但是他们比德国人对付寒冷更有办法。这也是他们在莫斯科打败德国人的原因。”
“我听见过你当外交信使的事情,听说你那时候表现的不错。”小松少尉说道。
“我每天吃两个粘盐的马铃薯,可是砍倒了日本大使馆里面的七颗大树给大使馆里面的人取暖,抓了几百只麻雀给大使馆里面的人改善伙食。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一名长官不只是指挥打仗那么简单,你要尽可能的不让他们感觉到冷,要尽可能的让他们吃上东西,否则你只能切腹了。”钱小宝说道。
小松少尉若有所思的默默点头。
他觉得柳田元三机关长让他多向钱小宝学习是对的。
火车在深夜终于抵达了苇河。
苇河火车站前停着一辆喷吐着白气的火车头,再向东就要翻越张广才岭了,从亚布力机车库特地调来一个火车头,两个火车头挂在一起才能把这列满载列车拉过张广才大岭。
钱小宝用力推开闷罐车的大铁门第一个跳下火车向围在火车头旁边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几十名警察走去。
几十名警察里面为首的是一名二等警正,他睁大眼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