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吃了口茶,谢家是他首先考虑的,自然也是希望对方应下,省的他再麻烦。
只是……
“哼!那小子也是个鬼精的,学识心性皆是上等,可不好忽悠。”他想到先前的谈话,抖了抖胡子道。
崔九贞抿唇一笑,“谢家无论哪方面都是除您之外最合适的,若是错过了,恐怕旁人也不及,焉知就能教好太子。”
“不错!”老太爷显然也是赞同这这点的。
闻言,她继续道:“不同意,就想法子让他们同意嘛!我听说谢二公子姻缘不大好,太子是储君,身上必有真龙之气,说不准接触多了就改了他的运道呢!”
老太爷顿住,那双时常眯着的眼睛这会儿慢慢睁开了。
谢家那些个事儿在上京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要说前头那个,还是他给做的媒,只可惜那姑娘运气不好,两年前回江南路上遇到山体滑坡,给埋了。
如今又去了一个,就是不信邪,也不行。
谢家必然因着这事已经焦头烂额了,再结亲恐怕不会容易,与其放着人闲着,不如物尽其用。
这么一想,老太爷暗自点头。
确实可以搞搞!
“走,给我研磨去。”他起身背着双手出了内堂。
崔九贞眸子一亮,连忙跟上。
到了书房,老太爷没有避讳,直接铺上纸,脑中思索了番。
待崔九贞将墨磨好,他试了下,点点头,“尚可!”
崔九贞松了口气,见他下笔如飞龙走凤,风骨自成,不由地赞叹。
若说这原主什么拿得出手,那就只有这手字了。
到底是老太爷亲自启蒙,教导过几年,与老太爷一个路子。
“祖父,您打算怎么做?不会直接同他们这般说吧?”
崔九贞带着丝兴奋道,丝毫没有撺掇人的羞愧自觉。
在她看来,说不定日后谢家都要感谢她呢!
“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阴谋不好使,那就来阳谋,总有能吃得住他们的,咱们只要背后推一把就好。”
说完老太爷手腕一转,收了笔。
见崔九贞还因着自己的话晕乎着,他眯眼笑了笑,“无中生有,这真真假假之事,谁能说准?他们若信了,自然就会送上门来。”
还、还能这样?
崔九贞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对老太爷更加敬畏了。
果然,能做帝师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待墨干了,老太爷将信封好,拿着出去找梁伯。
池塘边,他将信扔过去,自己接了鱼竿儿,“送给护国寺的空无,再带上几个蕃椒。”
说着,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不准多带,至多三五个。”
梁伯虽不明所以,却满口应下。
蕃椒珍贵,整个上京也就只有他们这儿有几株种着,自然稀罕。
那东西味道辛辣,色泽艳红,相国寺的空无最好这味儿,用来托他办个事儿足以。
晚上崔九贞又留在了东苑用饭,这事儿很快就传到其他人耳里,反应各不相同。
芭蕉园里的崔元淑又摔了套心爱的茶碗,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生怕弄出动静,再惹了房里的祖宗。
瞧着晚饭也不用的崔元淑,丫鬟菊叶忍不住劝慰,“……您何苦为难自个儿身子,白白教人顺心,若是夫人知晓,又该说您了。”
“让她说,她眼里只有大姐姐,哪里看得见我。”崔元淑抹了把泪,眼眶通红,娇娇弱弱的抽泣着。
“嬷嬷的事不罚她,原本答应送我的珊瑚也给了她,总说我不懂规矩,可她何时教过我?”
菊叶忙道:“小姐可别这么说,您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焉有不疼您的道理。”
“她哪里疼我了,从来不肯正眼瞧我,也不肯抱我,倒是惯会对大姐嘘寒问暖。”
想到这里,崔元淑更是难受了。
明明自己才是她生出来的,却总是对她冷淡着,对崔九贞处处妥帖。
她哪里比不得她好了?自幼将该学的样样学到精通,从来不输给她。
应该说,她做的更好,可他们就是疼她比疼自己多。
“祖父的院子我都进不了几次,可你看她,还有母亲,将嬷嬷送走了也不告知我。”
父亲倒是疼她,可也疼大姐,真是样样好处都叫她占了。
想到这里,她一片水雾的眸子深了深。
“听说大姐给温家递了拜帖?”
菊叶忙道:“是,小姐,奴婢听说是因着前头夫人嫁妆的事儿,应该就这几日出门儿。”
崔元淑任由另一个丫鬟打来的水,替她净面,抹了泪痕。
吃了口茶后,她转着新的茶碗,上头釉面粉花,很是好看。
“拟个帖子,今晚收拾收拾,我想明儿个就去温家小住几日。”
菊叶皱眉,“小姐,这不妥,您出府还得请示夫人,再说,去温家也得做些安排,需得时间打点……”
崔元淑垂下眸子,鼻尖红红,“我不想待在这儿,你去通禀母亲,若是不给我去,我便去庄子上陪嬷嬷罢。”
“小姐……”
菊叶还想再说,一旁的柳枝拉住她摇摇头。
二小姐的脾气她们在身边伺候的比谁都清楚,看着软和,其实执拗的不行。
两人无法,也只得应下。
掌灯时分,菊叶来到上房,拜见了夫人后,将事情说了遍。
听闻崔元淑要去温家,她不可控制地皱起了眉头。
明灯处,温和的眉眼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