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叹了口气,回道:“是,二小姐不大好,夫人,您真不准备过问吗?”
“她既自甘下贱,我过问了又能如何。”
“可二小姐到底是您生的,如今这般,她便是去了王家,又怎能过的好?”
温氏放下了书,“一个蠢货罢了,我教她去做妾了?莫怪斗不过那丫头,如此愚蠢,怎堪大用!”
周嬷嬷摇摇头,对于温氏的执拗,也是没法子。
但她也能体谅,身处正院,对外说是静养,实则不过是软禁,平日里连院门也出不得。
自身本就处处受制,又如何再顾得上其他。
被拎去胡妈妈跟前的菊叶也没有多受苦,只罚了两个月的俸银。
左右不过是要赶出去的,胡妈妈也不至于做绝。
再者,芭蕉园的安排老爷也吩咐过,不能太为难。
没过几日,已经合了八字回来的谢家夫妇二人又备着厚礼登门了,由此可见对这桩婚事的慎重。
老太爷看着手里的八字帖,默了默。
徐氏小心翼翼道:“老先生,您瞧,这八字相合,护国寺里都说没有再比这合适的了。”
就是前头三个,也没有这样相合,想到这个,她心里头一阵激动。
大姑娘瞧着就是有福气的,定然能与自家儿子相配成功。
“先搁我这儿吧!”老太爷放下道。
摸不清是个什么意思,徐氏只好看向谢迁,后者安抚地拍拍她,“老先生自有定论,咱们急也无用。”
要你何用?
徐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迁摸摸鼻子,继续装楞。
当日,谢家夫妇离去后,老太爷便开始安排起来。
他亲自挑了个庄子命梁管家将崔元淑送了过去。
紧接着又写了信递去广宗族里,将崔恂名下的二女划掉。
既开口说除名,便是除名,崔家再没有崔元淑此人!
安排好了这件事,他又命人知会下去,东苑立即开始收拾起来。
太子听闻要去别院上住段日子,高兴得不行,晚间连扒了三碗饭。
还是宫外好呀!
此行老太爷只带了太子,谢丕,崔九贞,以及梁伯四人。
其他的丫鬟护卫不等,几辆马车一套,便轻装启程。
崔恂因着还在朝中供职,只能眼看着他们离去。
待他老了,若也能像父亲一般,圈一方地,自给自足,悠闲自在就好了。
最好再有几个孙子孙女玩玩儿。
他想到这点,面上微微露出了笑意,遂又想到什么,黯淡下去。
出了城门,快马加鞭不过半日就到了,别院在云梦山下,因着早前得了消息,院内安排的一应俱全。
他们一行人刚下马车,便立即有人上来迎接。
向主子们行过礼后,便有一对夫妇走上前,瞧着应是别院里的管事。
“老太爷,大小姐,里头已经安排妥当,快快进去歇着吧!”说话的是陈管事,他婆娘张氏,此刻也目光和善恭敬地看着崔九贞。
“先带大小姐进去,老陈跟我去瞧瞧地里头。”
老太爷转而叮嘱了面色有些疲惫的崔九贞,遂又对东张西望,差点儿找不到人的太子瞪了眼。
“你好生看着他,莫要乱跑,让锦衣卫多注意着些。”他朝谢丕吩咐道。
“是,昳中记下了!”
老太爷点点头,带着陈管事离开。
其他人便由张氏引进去,别院里头与府里不大一样。
却是花草树木林立,山石流水一样不缺。
崔九贞认出来,湖心亭的题字还是出自老太爷之手。
地上是石子路,踩在上头咯吱作响,有些硌脚但也舒服。
天边流云缕缕,飞鸟南去。
她脚下一歪,有人却在丫鬟之前扶住她,抬眸一看,笑道:“你怎的不跟着去看看住的地方?”
没见太子都跑没影儿了。
谢丕将她扶正,却是没有松开手,这是他头一回主动牵了她。
“迟些去也无妨。”他嘴角明明显显地露着笑意,衬得他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亦如春风拂过的冬梅,化了雪,便尽是艳丽柔情。
教人舍不得移开眼。
“哥哥这下是没了顾忌呀?”她摇摇两人相牵的手。
谢丕低眸看她,“你我已过了明路,迟早是我的妻,又何须担心。”
崔九贞皱了皱琼鼻,想逗逗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你的妻了?万一,咱俩八字不合,不能在一起呢?又或者我……”
她正想说什么,手一疼,谢丕紧捏了下,又松开,“没有万一,更没有其他!”
谢丕看着她,笑意全无,眸子异常深沉。
崔九贞感受到浓浓的压迫感,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哄道:“是我错了,乖,不生气好不好?”
双手揽向他的腰身,靠在他怀里,眉眼带笑地望着他。
这招已经用过不少次,每回一生气,她这么哄一哄,准能消气儿。
果然,再瞧谢丕,眸色已然柔下,他抬起她的下巴,摩挲了下,低声道:“贞贞这般会哄人,我又如何能真生你的气?”
崔九贞双眸一弯,盈盈如水,竟变的勾人起来。
谢丕看的呼吸一窒,揽在她身后的手,也加重了几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她微微侧脸,垂眸,粉嫩的唇瓣在他指间落下一吻。
谢丕眸色骤然加深,他平静地收回手,也松开了她,声音有些沙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