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自己,也没有问儿子,而是先在意自己的孙女。
他不能忍受,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落得这样的命。
大和尚点头,晃着脑袋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老太爷一愣,心里头跟荡了秋千似得,他看着大和尚那德行,抖了抖胡子,到底没骂出来。
他撇过脸,“那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样?”
崔九贞也看向他,眼中浮浮沉沉,没想到这和尚还真会算命,且,这说的不就是原主的命运么!
“现下嘛……”大和尚盯着崔九贞看了会儿,哈哈大笑,“峰回路转,枯木逢春,原本极阴之命,如今又恰巧遇上了极阳之命。一般人自难承受得起的,可你家这个,却是互补了,极好!”
听完,老太爷总算松了口气。
虽心口还在怦怦跳,出了一身虚汗,但眼中的波动已然平息。
这贪嘴的臭和尚,定是故意的!
“老夫明白了,既无事,自然好。”老太爷看了眼似乎懵懂着的崔九贞,还是不大放心。
只得日后多看着些。
这么想着,又思及王家,若当初真由着这门婚事继续下去,往后是个什么样,他还真不能保证。
大和尚前头说的那般,许就是答案了。
他竟差点儿害了孙女一生……
这个认知让得他有些失神,大和尚似是瞧出了什么,笑眯眯地道:“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现下不是将将好嘛!”
崔九贞笑了,的确是将将好,重生的将将好,遇着谢丕也将将好。
如今,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其他,可以慢慢来。
“祖父,九贞觉着现下就很好了,有您和父亲在,又怎会护不住我?”
大和尚点头,“是也是也!”
老太爷默了默,认同了她的话。
只是,他看的远,想的自是要比她一个小丫头多的多。
八字没有问题了,老太爷便让崔九贞去隔壁耳房歇息会儿,他则是留下与许久未见的大和尚唠嗑唠嗑。
崔九贞自然恭敬应下,退了出去,比起干坐着,她去隔壁歪着吃吃斋饭不是更好。
房里,大和尚笑眯眯道:“放心,你这孙女瞧着福气深厚,将来也只会越来越好。”
老太爷点头,自家丫头当然是个有福气的,还用他说?
想着,两人论起佛道来,一个时辰后,老太爷才告辞。
见他就要这么离去,大和尚忍不住了,“嗯哼!施主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老太爷翻了他一眼,解下腰间的荷包扔给他。
“如你这般贪嘴的和尚,也能得此名望,佛主都不知被你忘哪儿了。”
那佛祖定然是打盹儿去了。
大和尚毫不在意地笑笑,一派慈悲,“佛主在心中,老衲心中有佛,哪里就都是佛!”
他摸了摸荷包,笑意僵了僵。
这小气鬼,又这么几个,就舍不得多给点儿。
老太爷才懒得理他,去了隔壁将快要睡着的崔九贞带上,到前头捐了香油钱,便下山去了。
马车一路平平稳稳地朝着别院行去,倒是比来时慢上了许多。
他看着趴在车窗看着外头乡间小路的崔九贞,脑海中想起还只有两三岁时的模样。
小小的一团,就喜跟在他后头摸泥巴,每回他得了空去看菜地,她都要缠着、跟着。
如今一眨眼,竟是已经亭亭玉立,待字闺中了。
眼中有些涩然,他移开眼,闭目养神去。
有些事,不得不做了。
崔九贞看了一路,这山间确实是个好地方。
少了喧闹浮华,多了纯朴生机。
回到别院,崔九贞刚进院子,就瞧见迎面上来的人,她嘴角上扬。
老太爷睨了他一眼,却是没再瞪他,任由他行礼后跟着。
“后山安排的如何?”
“回先生,已在布置了,只是人手有些不够。”
毕竟庄子上的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
“锦衣卫干什么吃的?”老太爷背着双手,“留两人轮流守着便好,其他人都过去。”
他带太子出来,可不是玩乐的,虽有为着孙女的事,但太子和谢丕的教导也从未搁下过。
在崔家里,有些事儿不好放开手脚,在外头就不一样了。
谢丕应下,目光却是移到了悄悄拉着他的崔九贞身上。
握紧手掌,将她包裹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眉眼愈发温和。
……
接下来,一连几日,崔九贞都未见过老太爷三人。
只是某日院中多了些不曾见过的面孔,瞧着模样和腰间的绣春刀,她便也明了。
这些人守在别院里,已不必像之前那群天天只能蹲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在他们眼皮底下晃荡。
又过了几日,崔九贞挑完花样,安排好要做的冬衣,才见到了老太爷。
一问起,她才知晓原来院里的人都是皇帝亲自调过来的,而太子现下已是没空子再晃荡了。
每日骑射以及兵法习读已占了所有时间。
再往后还要学排兵布阵,亲自去试炼,怕是又需要不少的功夫。
老太爷说起太子,真是唯有叹气。
让他读旁的,他能睡一天,若让他习武研读兵法,他也能折腾一天。
说他笨,他也聪明,说他聪明,偏偏又是那个蠢样儿。
只能扬长避短了。
只希望将来能早些绵延子嗣,否则江山交到他手上折腾太久,怕是迟早要完!
到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