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送了副袖笼过去,崔九贞便回了这样珍贵的礼,且都是上等的滋补好东西。
这让她怎好意思收下?
偏这丫头还就这样带回来了。
连翘噘着嘴任由数落,待她气消了些,才道:“左右都是崔大姑娘的心意,奴婢怎好推却,况且这些都是您用的上的。”
不提还好,一提刘湘婉又生气了。
这个来者不拒,见着好东西就扒拉的丫头,真是教不好了。
无法,她只得想着日后有机会再还崔九贞些别的。
没过几日,天儿便落下雪,一夜之间,天地泾渭分明。
推开窗一瞧,外头银白一片,厚厚的压在屋檐上,地上。
崔九贞更是连房门也不愿意出了,整日窝在东苑屋子里,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抱着话本子不撒手。
老太爷不在家,自然无人管束,想看什么样的本子还不是她说了算?
到了中午,崔恂又顶着风雪过来了,没法子,崔九贞不出门儿,他这个父亲想和闺女一块儿用饭,就只能亲自跑过来了。
父女俩舒舒服服地吃着饭,期间就着酱菜都吃了两大碗。
崔恂似乎体会到了老太爷不在府里的快乐。
没人埋汰他了。
饭后,两人吃着茶,外头的风雪加大,不仅如此,还下起了雨,别说出去了,头都不敢冒。
屋里温暖如春,崔恂袖着手,眯眼想着,真羡慕那些个大冬天还要早朝的人呐!
正准备同自家闺女手谈两局,打发打发时间,就听到外头传来通禀,说是谢丕回来了。
“这个时候回来?”崔恂还未来得及开口,崔九贞便出声了,“快请进来,这样的天儿怎的还往回跑。”
说着,就趿拉着鞋子下了炕,崔恂伸手,还没说上句话就见人已经跑到了门口。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谢丕这厮不好好在别院待着,回来也不回家,跑来他家作甚?
门口,崔九贞伸头望着,就见雪雨中一道身影慢慢走来。
他撑着一把素伞,依旧是白袍加身,披着石灰色的貂毛大氅,墨发被风吹的扬起,在身后纠缠着飞舞。
崔九贞看清了他的脸,那想过不知多少次的模样,此时终于又见到。
似乎也瞧见了她,谢丕加快了脚步,将将走到门口,崔九贞已经撩开帘子扑了上去。
谢丕立即上前将她堵回去,自己挡着风口,眉头微皱,“你出来做什么,我还能不认得路?”
崔九贞又高兴又酸涩,“还不是想你,这才忍不住了嘛!”
谢丕闻言,心间颤了颤,正想说什么,就听屋里头传来声音。
“来都来了,还杵在门口作甚?”里头,崔恂不满地道。
遂又端着身子,慢慢吃着茶,一边目光又不放过门口的动静。
谢丕进了屋,褪下大氅递给玉烟,自己则是上前行礼,“昳中见过崔叔父!”
崔恂没回他,朝忙活着泡茶的崔九贞看去,“像什么样子,鞋也不穿好,还不快回炕上暖着。”
崔九贞噘嘴,“父亲又闹什么脾气,谢丕一路回来怕是热水都没得喝一口呢!”
说着,她吹了吹茶碗里的茶水,递给谢丕。
崔恂被噎得一口气堵着,瞪了眼谢丕。
哼!不过是长了副好皮囊,就这样拐了他闺女,还不及他年轻时半分呢!
闺女也太好骗了。
谢丕弯起唇角,就着茶水喝了口,热度刚好,喝下去全身回暖。
待他坐下后,崔九贞又给他塞了自个儿用的手炉,模样精巧,还镶了宝石。
他有些好笑,其实自己根本不冷,且异常暖和。
“嗯哼!”
崔恂看不惯两人的眉来眼去,虽说两人的婚事基本也定下,只待来年正式提亲立下婚书了。
但,怎么看这臭小子怎么膈应人呢!
“你不在别院看着太子,回来作甚?”
“回叔父,老师让我回来取几本书,顺道儿给……您和大姑娘带着东西。”
没注意他中间微微的停顿,听到老太爷给他送了东西,崔恂眼睛一亮。
“哦?是什么?”
“老太爷亲自腌制好的酱菜,还有些外番的果子。”
崔恂听完,点点头,很是高兴,原来自家父亲还是想着他的。
“嗯,你这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先去换个衣裳吧!回头来东苑书房找我。”
他注意到他的袍角湿了,发尾也沾了不少雨雪。
崔恂说着起身,谢丕也跟着站起施礼,“是!”
满意地嗯了声,崔恂自个儿打了帘出去,风一吹,差点儿又缩回去。
裘衣忘了拿,此时再回去又有些抹不开面子,算了,他直接踏了出去。
崔九贞到底不是一点儿没关注他的,偷笑了下,命玉烟将裘衣拿了出去。
回头,她看向谢丕,“这回能待几日?可要回去?”
谢丕低眸,目光缱绻,“三五日不是问题,待天儿好了再走不迟。”
“这么冷的天儿,又是雪又是雨的,竟还要在外头受苦吗?”
崔九贞有些心疼,当然,这不是只心疼谢丕一个人,还有老太爷。
毕竟六十多岁的年纪,好歹得注意着。
看出她的担忧,谢丕道:“安心,老师也不是没数的,况且有我看着,不会让他老人家累着。”
听他这么说,崔九贞这才放心些。
眼眸一转,拉了拉他的衣带笑道:“你衣角都湿了,我替你换下?”
谢丕闻言一僵,立即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