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谢丕也明白了,想来让他知道这些,也是为了日后教导太子。
老太爷沉吟着,“短时日内,安化王不会有异动,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安化王又是才袭爵,底下的人还未处理妥当,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谢迁闻言,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
只是,就怕后头不安分啊!
“目前只能收集些证据,透露给安化王知晓,让他明白,想要他命的可不止皇上一人。”
“您这是打算……”谢迁想着,道:“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老太爷意外地看了眼谢迁,倒是不笨,这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将所有人都拖下水,让安化王恨上他们,防备他们,这才能令他孤立无援。
届时,若真有个什么,也好对准他收拾。
“那,没有证据的……”
“没有证据就捏造证据,安化王自认为聪明一世,除了自己,定不会信任其他人。”
是以,只要有证据,他都会怀疑,无论其真假!
这也是皇室的通病!
多疑!
谢迁被这一番整得连连感叹,难怪当初朝中无一人是崔老先生的对手。
如此阴险,谁对上能讨得了好?
想着,他看了眼自家儿子,学到了?
谢丕正神思飘远,思索着。
不久,谢迁便告辞了,还有许多事得处理,耽搁不得。
连儿子也没来得及多问几句。
老太爷察觉到藩王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没想到问题会如此大。
“往后辅佐太子,你也要多当心才是。”他对谢丕说道。
如今局势尚不明了,但藩王之事,却是可以肯定的。
谢丕年纪还轻,做事恐怕多有年轻人的锐气,保不准藩王就会从他和太子身上下手。
“学生明白!”谢丕应道。
老太爷没提先前那几个人的事,但谢丕知道他想说的什么。
自然不会让自个儿陷入危险当中。
准备回去给太子理理藩王的事,十二岁了,也该知晓些来着。
待回到书房,却见影子都没一个,谢丕登时沉了脸。
池塘上,太子带着锦衣卫凿冰,一旁的篓子里已经多了几条鱼。
养了一个冬天儿,自然够肥了。
待他装了一篓子,将鱼扔给崔九贞,这才又回了书房。
里头,谢丕已经等了许久,太子眼珠一转,道:“先生,大姑娘说晚上想炖锅鱼汤给咱们补补,这不,孤弄了好些鱼过去也不知够不够。”
他皱眉思索着,余光却是盯着谢丕。
这般拙劣的演技,任谁看不出来?
可谢丕却是没有拆穿他,只道:“殿下,这几日,咱们来讲讲太祖!”
“太祖?”太子来了兴致,自己崇拜,想要的不就是跟太祖一般么!
于是乎,他立即坐好等着。
见此,谢丕说道起来,从太祖打天下一直说到成祖起兵造反。
可谓是直言不讳。
太子听得津津有味,在他眼中,成祖做的并无不对,皇位能者居之,成王败寇。
太祖,成祖都是极为英勇之人。
谢丕看着太子,“殿下,若有朝一日,藩王想要造反,您和皇上又会如何呢?”
“嗯?”太子皱着两道浓密的眉毛,“朝中并未亏待藩王,如今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也未削藩,将他们贬为庶人,他们为何要造反?”
“因为权利!”谢丕低头看着他,目光幽深。
太子太年幼,尚不知权利有多动人心,为了权利人又能做到何种程度。
如今,也该是让他知晓了。
宁王与安化王之事,他都一一掰开了来说,太子其实并不笨,相反很聪明,只是平日里不用在“正途”上罢了。
这会儿听着谢丕讲解,也是明白了其中道理。
“他们若安分,父皇自然不会收拾他们,孤也是,若不安分,父皇与孤都不会手下留情!”
谢丕点头,“妇人之仁要不得,但,也不可滥杀无辜。”
太子随意应下,“孤有数。”
眼见着天色已晚,有小厮来禀报,正厅里摆了饭。
太子立即起身,双眼亮晶晶的,“先生赶紧走吧!定是大姑娘做好了饭。”
谢丕只好跟上。
正厅里,鱼汤的香味直飘到了外头,一大锅浓白的鱼汤,配着几个酱菜,看的人口中生津。
老太爷已经坐下,崔九贞亲自摆着碗筷,瞧见他们,嗔了一眼,“吃个饭还要人请。”
太子脸皮厚,就跟没听见一样,净了手就端起碗筷吃起来。
“喔,好吃。”
这么个天儿,一碗米饭,配着浓香热乎的鱼汤,谁不能吃个两大碗?
至于藩王的事儿,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隔日,崔九贞日上三竿才起,眼见着到了二月里,竟是也不见回暖,害得她每次都起不来早。
正梳洗着,如云从外头进来,驱了一身寒气,到崔九贞身边禀报着,“……浆洗房的管事妈妈说了,那芙儿今日得了假便出府去了,说是要买些针线来用。”
“出府了?”崔九贞扬眉,扔下洗脸的巾帕,坐到梳妆台前。
“是,管事妈妈已经派了机灵的丫头跟着。”
崔九贞点点头,任由玉烟替她梳发,镜子里,佳人如玉。
……
城内南街的茶馆里,芙儿悄悄从后门进来,走到一间雅间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放了她进去。
已经粗糙不少的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