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裳,崔九贞努力想了想去上房要注意什么。
可她一时竟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记忆,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再想。
梳妆台前,崔九贞对着菱花镜照了照。
淡紫的压花对襟广袖绸裙,腰间束着霁色锦绣莲纹腰带,碧玉禁步在行走间微微晃动,反射出莹莹水光。
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到底是富贵窝里长大的,这些不会短缺。
“小姐可要上妆?”坐下后,玉烟左右瞧了瞧,“淡抹几许定更好看。”
崔九贞点点头。
此时,小丫鬟如云悄声走了进来,通报道:“大小姐,上房来人了,说是夫人请您过去。”
崔九贞掀起眼睑。
还真是快呢!
茗香拧了拧帕子,看了眼自家主子,上前询问,“来的是谁?”
“茗香姐姐,是夫人身边的芙儿姑娘。”如云答道。
听到是她,玉烟也顿了顿,芙儿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与萍儿两人几乎不离半步,此番能让她前来,恐怕少不了二小姐推波助澜。
“大小姐……”玉烟想要开口,崔九贞打断她,“继续上妆,我听说时下兴起的桃花妆不错,就这个。”
玉烟闻言,不得不继续,拿出上好的珍珠粉细细抹上。
茗香有些担忧,可看自家主子的意思,恐怕是不会理会外头的人了。
“大小姐,还是奴婢出去瞧瞧吧?免得下人们多嘴多舌。”她请示道。
崔九贞弯唇,轻应了声。
屋外,茗香出了正房的门便瞧见一身青绿衣衫,头戴花簪,身姿高挑,面容白皙清秀的女子,此时正挺直腰杆,立在廊下。
她牵起一抹笑意,上前见礼道:“是芙儿姐姐来了,大小姐正在屋里头更衣,还劳您稍待片刻了。”
“无妨,来时夫人吩咐过,大小姐向来温吞,不可催促。”
“即是如此,那就请芙儿姐姐与我去次间里吃吃茶歇会儿子吧!”
茗香朝着如云暗暗使了个眼色。
芙儿并未拒绝,跟着她离开,身后两个跑腿的小丫鬟刚想跟上,却被如云拦了下来,“两位姐姐也辛苦了,不如跟我去吃几块点心歇歇,主子出来还得一会儿呢!”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们去了另一边。
房里,崔九贞站在窗子前收回目光,由玉烟替她点上唇脂
片刻后,妆容已成,她揽镜照了照,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平日里夫人几日见我一回?”
玉烟想了想,“您平日不必晨昏定省,又不喜总往上房跑,最多老爷休沐时前去见一回,若遇夫人发病,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不等。”
“发病?”崔九贞沉思,“这寻常也瞧着也好好的,却总说身子不好,到底是个什么病?”
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中盘旋着,原主从前也不是没打听过,可都说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
再加上原主生母也是身子不好,在诞下她时更是血崩离世,久而久之,她也就没再询问过。
只当是府里的忌讳。
瞧着玉烟也说不上来,她只得暂且放下。
想起另一个人,崔九贞接着道:“那二小姐呢?她可常去上房?”
打她成了崔九贞醒来,除却今日,还未见过这个妹妹与自己有甚交集,由此可见,平日里两人关系也不大好。
玉烟想了想,“二小姐也不用晨昏定省,只偶去侍疾。”
“也就是说,崔元淑常去上房,我却不用去。”
与其说不用去,不如说不被待见吧!
玉烟听着,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明明听说夫人与前头的原配自幼姐妹情深,才愿意嫁过来的,可到了府里,却不是这般。
只是这些不是她一个奴婢该打听的,也不敢妄加揣测。
“……奴婢也不知,只是总见夫人闭门谢客,听说上房那头每日最多的便是夫人诵经之声。二小姐虽去侍疾,可也不见得能待多久,大小姐您不必计较这个。”她有意安抚道。
毕竟二小姐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人走茶凉,也只叹先头的元夫人福薄。
“行了,我不过是问问罢了。”崔九贞摆了摆手,倒也不是嫉妒崔元淑得夫人喜爱。
毕竟原主与她们之间隔了一层。
“对了,祖父近日在做什么,可有要见我?”
按着书里所说,崔九贞是老夫人跟前长大的,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自然跟老太爷也很是亲近。
是以,在老夫人去后,老太爷便格外偏爱崔九贞。
即便早已闲赋东苑,甚少管事,但每隔些日子,还是会见见她,问问平日里可有短缺的。
而后就是一堆东西送进她的院子里。
由此可见对原主也是真心疼爱,就是后来原主被陷害,不知真相的他自然心寒失望,不再管她。
“老太爷这几日有客拜访,东苑已经禁了,除了老爷,其他人不得打搅。”
“有客拜访?”崔九贞听着她的话回过神来,“祖父避世也有好几年了,怎的还有人来拜访?”
玉烟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晓,是老爷亲自下的令。”
崔九贞迷糊了,这些日子整理的记忆中,她不记得书里说过这些,原主大抵也未关注过。
不过,什么贵客,竟然连院子都禁了?
思及此,她吩咐道:“一会儿让茗香跟我去上房就行,你去老太爷那儿报个信,就说我要拜见他。”
“大小姐,这……”
“无碍,见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