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那日,崔九贞带着玉烟出门,而如云则是被派了出去。
玉烟瞧着如云年纪小,有些不大放心,“大小姐,要不还是让如云回来,奴婢去吧?”
“放心,也没指望她能做什么,让她出去,不过是想让她给她哥哥们带个话罢了。”
闻言,玉烟松了口气,“奴婢就是怕那李嬷嬷狗急跳墙,干出什么事儿。”
“她如今残也残了,哪里还顾得上,能在王家的别庄上将养,已是她的福气了。”
玉烟点点头,“倒是便宜她了,不过,能追回些银子也不错。”
李嬷嬷一直躲在王家的别庄上,这件事旁人不知,可她因一直受崔九贞的命令盯着,却是知道的。
玉烟也不知为何她家大小姐不将此事告知老爷和老太爷,听说前头他们还派人查过。
只是痕迹都教人给抹去了,如此想想,更觉可怕。
原来这府里也不是瞧着的那般干净和睦,这点认知在这些日子里,她尤为深刻,因此也更加谨慎。
因着乞巧,城内热闹非凡,到处都飘着巧果子的香味儿。
各式各样,口味不一,看的人眼花缭乱。
太子一身便装出行,跟在谢丕身边,他们弃了马车,在街上走着,一路缓慢前行。
时辰还早,倒也不急着去谢府。
“这个这个,都给我包起来。”太子指挥着刘瑾。
节日里,终于被放出来的刘瑾更为殷勤了,闻声忙地上前将方才他指的几个付了银钱。
谢丕睨了眼,嘴角微微勾起。
太子来崔家胖了,这小内侍却是瘦了不少,不过,更显刻薄奸佞了。
前头的马车上,帘子突然被掀开,崔九贞伸出脑袋,日头将她一头乌发照的黑亮,“冰都快化没了,何时才能到啊?”
她忍不住抱怨。
这大街上人挤人,马车行的又慢,从起初的新奇四处观看,到现在她已没了多少兴趣。
许是真正热闹的是晚上,是以白日里并没有多吸引人的地方。
也就是街边的小贩多了些。
要知道,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久了,人也难受,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看旁的。
谢丕上前几步,想了想,伸手将还要往一旁凑热闹去的太子拎回来。
他道:“时辰差不多了,这就走。”
听了他的话,崔九贞又缩回了马车里头。
太子不满地看着他,“我还没逛够呢!那地方听说可好玩儿了,咱们去瞧瞧再走吧?”
谢丕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眼,脸色青黑。
到底忍不住给了他一扇子,“您才几岁,就想着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怎么了?太祖不还开了许多。”太子一脸不情愿,不过是进去看看,谢先生越来越古板了。
“谁跟你说那地方好玩的?”虽说某种意义上,那地方确实是个销魂窟。
太子鼓着脸颊,“不都这么说么……”
谢丕余光睨了眼低着头的刘瑾,不再管他,将太子带走。
太子被揪着离去,可他心里还没搁下,打算着定要找机会去瞧瞧。
不让他去,他就偏要去。
另一头,与崔九贞隔得不远的马车里,崔元淑一脸复杂。
从出门时,便被温氏提醒过,自然晓得了那矮小少年的身份,她没想到当今太子竟然跟她们一路,更没想到,他还在自家待了这么久。
难怪崔九贞日日在东苑,怕是早已讨好了这位殿下吧!
再瞧马车周围被护得严严实实,一点空隙不留。
攥着帘子的手徒然收紧,只得歇了原本的计划。
下一刻,对面帘子被撩开,崔九贞的脸出现在眼中,崔元淑脸色一僵,遂收敛了神色笑道:“姐姐不常出门,可要下去找个地儿坐坐,酒家店铺林立,今日可热闹的紧。”
崔九贞嗤笑,“不必了,我怕我下了车,就走不了。”
说完,已经放下了帘子,气得崔元淑脸色不大好,再没了心思。
她真是,愈发觉着碍眼了。
就如从前一般不好么,她不招惹自己,自己还会给她留个体面,毕竟她与王衍的事已是板上钉钉,早已容不下她插足其中。
她若听话些,届时自己也可以请母亲重新为她择门好亲事,权当补偿了。
可,为何偏偏要与她作对?
马车加快,到了谢府时,才将将申时末,天上的日头都还未西去。
谢府门前已是香车宝马林立,前来参宴的人着实不少。
刚一落地,便有香风扑鼻而来,再看时,一群鲜衣丽服,语笑嫣然的姑娘结伴朝这儿走来。
谢丕已领着太子和其他人离去,那群姑娘倒也不怕靠近。
其中一个身量颇高的女子近前后,打量了崔九贞一番,笑道:“这位便是崔大姑娘吧?”
她报了家门,崔九贞颔首,原是马家的姑娘,她见了礼。
其余人也报了家门,崔九贞只听得众人围着崔元淑叽叽喳喳的不停,颇有些孤立她的趋势。
倒也没有计较,总归也不相熟,带着玉烟在主家安排下进了门去。
“崔大姑娘。”后头有叫道,崔九贞回过头去,只见那马家姑娘和两个刘姓、李姓的姑娘朝她走来。
“何事?”她询问道。
马姑娘掩唇笑道:“崔大姑娘倒是个直性子,我等想与大姑娘结伴而行,不知可否赏脸?”
崔九贞扬眉,似也察觉到了自己态度过于冷硬,她打量了三人一眼。
马姑娘性子爽朗大方,李姑娘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