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头,温氏正皱着眉,周嬷嬷在一旁给她换药,瞧着那疤,心中怜惜。
“真是不爱惜自个儿,往后莫再行这等事,命才是最重要的,若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温氏应下,“我省得,只是当时已没了其他法子。”
“那也不必撞成这样。”
“不重些,他怎会信我……”
温氏勾起唇,垂了眸子。
周嬷嬷叹口气,“罢了罢了,我也说不得你。”
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温氏拍了拍她的手,“对了,听说嬷嬷你将厨房的人换了,这是为何?难不成都教那孩子收买了?”
周嬷嬷摇头,“这倒没有,奴婢只是不想您留下把柄罢了。”
一点也不行。
温氏一顿,便明了。
“有嬷嬷在,我着实安心不少。”
“老奴不过是尽分内之事罢了。”周嬷嬷并不居功。
温氏张了张口,再想说什么,却听人来传,崔恂过来了。
她弯起唇角,这些日子,他每每一下朝便过来看她,虽待的时辰不长,可她看到了希望。
这说明,他心中并不是全然无她的,不是么!
正想将额头重新包上,周嬷嬷却按住了她的手,目光锐利,“夫人不必藏着,有时候,这男人瞧见了,才会更心疼。”
温氏有些犹豫,可她的疤她看过,虽在额角,平日里梳个发髻遮挡一下也能藏住。
但到底有些不好看。
只是,周嬷嬷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就在她犹豫间,崔恂已至门口,温氏瞧见他愣了下,忙地要找出纱布重新包扎起来。
崔恂瞧见了额角的那抹疤痕,却并未说什么。
“夫人,还是奴婢来吧!当心碰着,正在长伤口,若一个不好,疤就留大了。”
周嬷嬷拿过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崔恂在一旁看着,见温氏神色闪躲不安,便开口安抚,“无碍,并不难看的。”
温氏抬眼,“老爷说的是真的?妾身破了相,您不嫌弃?”
“为何嫌弃,不过是块疤,又碍不着什么。”顿了顿,他还是道:“你若介意,我回头去求个宫中的秘药,听说了涂了能好些。”
温氏心下感动,眼中含泪,目光柔柔如水,“妾身多谢老爷。”
若是能不留下疤自然是好的,毕竟,哪个女人会不在意?
周嬷嬷处理好后便行礼退下了,屋里头只留了他们二人。
崔恂轻咳一声,道:“你觉着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妾身多谢老爷关心。”温氏笑道:“您日日来看我,倒是我耽搁您了。”
“没有的事,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崔恂摇摇头。
温氏靠在床上,这些日子消瘦了些,脸色虽苍白,却比之前多了分血色,就这么柔柔看着人时,很难让人不心软疼惜。
崔恂也是一样,毕竟是成过亲拜过堂的妻子,如今伤成这样,他到底是脱不了责的。
“这些日子,你好生养伤,若哪里不适便拿我的帖子请太医来看看,至于府里的事你也不必操心,贞儿打理的很好。”
提起崔九贞,崔恂脸上多了分笑意。
他还是很满意的。
女儿不用旁人操心,也能将府中中馈打理的井井有条,往后他也能放心一二了。
温氏面上跟着牵起笑意,认同道:“贞儿是长大了,也比从前能干许多,起初怕她还小,压不住人,便让周嬷嬷回来帮衬,现下看来也帮不了什么。”
崔恂想起周嬷嬷,这些日子看来是个妥帖的,他也想起这个人。
点点头,“就交给她吧!孩子总归要长大,等她需要,周嬷嬷再帮衬下就好。”
说完,他又想起另一个闺女,心中叹息,声音便淡了些,“元淑呢?怎的这些日子不见过来了?”
温氏垂下了头,“我让她回去闭门思过了,抄抄家规家训,总不能让她太过自在。”
崔恂认同,眉头微松。
“是我们疏忽她了,往后你便看紧吧!至于婚事,待过几年再说。”
“是,妾身明白了。”
“慧娴……”
温氏眸子一亮,倏地抬眸,看向在叫着自己名儿的人。
“老爷?”她颤了颤唇瓣。
崔恂点头,没有看她,径自道:“贞儿好似对她娘有些好奇,说不得要查些东西,你打点下,莫教她知道了。”
说着,顿了顿,“到底也与你名声有碍,不是什么好事。”
他相信她该明白的。
温氏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眸中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她顺从应下,“是,妾身……明白了。”
崔恂松了口气。
外头他自然好出手,可内宅之中弯弯绕绕的,还是得她出手才方便。
况且,这牵扯的不是他温兰清一人,还有她自己。
他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又待了会儿,崔恂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嘱咐了周嬷嬷好生伺候。
后者福身应下,待进了屋才瞧见温氏已是满脸泪痕,整个人出神地看着某处,唤也唤不动。
良久,就在周嬷嬷急慌了时,她才回过神,目光渐渐聚起,“嬷嬷啊!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周嬷嬷面色一变,“夫人,老爷过来可是说了什么?”
温氏讽刺地牵起嘴角,“他怕他的好闺女查到当初的事,怕他爱的人坏了名声,让我打点好,不教他好闺女查出来呢!”
她大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