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平庙往南走了一段路,来到柴扉木屋的樵夫人家何家,此时院落里正一片愁云惨雾,何父、何家两儿都在悲伤的唉声叹气,见四人来,又连忙求他们救人。
“阿娟啊,你醒过来啊,娘给你裁件新衣服,娘全依你,给你买双新鞋子……”
简陋狭窄的闺房里阵阵哭声,何母坐在木床边,拉着女儿苍白的手哭说不休,看到他们,更是要下跪磕头,“求你们救救我阿娟啊。”
黄进翻译了土话,谢灵运不敢给予希望,走过去一看,只见平躺在床上的少女何娟脸无血色、双目紧闭,额头以上缠了一重重的黄符布,却渗满了红色血水……
他上前一番把脉察看后,知道黄进的诊断是正确的,以这个条件,如果有华陀之能,昨天立即给她做开颅术,也许还能救回来,但现在……他们都无能为力。
听见还是说没得治,何母顿时就哀嚎起来,“娟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娘还没看到你嫁人生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谢灵运不忍相看的往房外走去,这是近来第二次面对此种悲情,多么希望自己懂得什么救命回天之术!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一头栽进水井里呢,真是冤死。”阿蛮撇起嘴角,不满的话语其实是一种替为不甘。
黄进摇头叹道:“我早提醒过那口井挖得太深了,地母动怒啊,造孽。”
“地母动怒就要索掉一个少女的命吗?”纯儿双眸湿润,忍不住的驳斥道:“哪个母亲会这么做!要是真的,那是地魔!”
黄进闻言又愣住,却是因为此话耐人寻味的道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灵运心中隐隐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何娟的失足坠井,会不会跟最近来的那些牛鬼蛇神有关?看看今晚发生什么事,大概就会知道……
天色渐渐漆黑,很快明月当空,入夜了。
当阴气再盛,那些黄符布也失去了不多的作用,何娟没了气息,正式死去。
守在旁边的何父何母等人好一顿悲怆痛哭,随后被四人先请了出去。
黄进在房间里头到处洒了一些符水,谢灵运也拿出那对红灯笼,点明了灯火,做好这些护魂准备后,他就招魂喊道:“何娟,何娟,可在?吸上一口阴气,显现吧!”黄进也喊道:“何姑娘,是我,你不需怕!”
想来何娟的鬼魂早已脱壳而出了,不过普通人魂力低弱,刚刚离形成鬼会懵懵懂懂的,这时也正是鬼差将其拘走的最好时机。
不然遇着什么恶鬼,又被其清醒过来,甚至有鬼差反被打跑的志异记载,那样鬼差就得借力拘鬼了。
但据黄进所说,何娟生前是个温婉朴素的女子,绝不会成为厉鬼。
有了这些护魂法力,何娟的鬼魂应该会顺利醒来。果然四人就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床边慢慢显现出来,又逐渐清晰,是个清秀纤小的碧玉少女,她晃晃头,清醒地看看周围,竟然见到自己躺在床上,惊讶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众人都感觉周围的阴气重了一些,都不是寻常百姓,另一种的阴神而已,没什么好怕,况且是只善鬼。
“何姑娘,你死了。”黄进嗟叹不已,说清楚了事情缘由,又道:“我们现在带你去城隍庙。”
这是个极难接受的事实,何娟呆愣了很久,才不得不接受……她满脸悲伤,哀道:“那我能不能看看我爹娘,我想跟他们道个别。”
“可以。”谢灵运点点头,在自己几人在,也不怕有什么意外,“只要他们不怕你就好。”
何娟的哀色更重:“爹娘他们平时不说,却其实是很疼我的……”
四人便把何家人都请了进来,这下阴阳相异的见面,何家人哭成了一片,最悲激的何母不断说着:“阿娟,你到了下面缺什么,都报梦告诉爹娘,我们会烧给你的。”、“你下辈子投胎去户好人家,别再到穷人家受苦了啊!”
何娟很懂事的哭道:“你们别浪费钱烧什么,我都死了,还要什么,有闲钱就有自己添衣服,大哥二哥也要钱娶老婆……”
一家人难舍难离,四人却怕夜长梦多,黄进只得硬起心肠去加以催促。
“爹、娘、大哥、二哥,阿娟走了……”
“娟啊,呜呜你命好苦啊!”
当下四人带着何娟的鬼魂离开闺房、走出院落,往外面树林而去。
朦胧月夜下,一阵阵的寒风阴气吹袭,树影憧憧,树叶沙沙,除此之外就寂静得诡异,听不见兽叫虫鸣,只偶尔有一声两声隐隐约约的谈笑,不知从何处传来。
四人前后左右地把何娟护在中间,都是严阵以待,黄进、纯儿各打着一只红灯笼分列左右;阿蛮拿着那对蟹将锤子负责断后,腰间葫芦摇椅晃;谢灵运则是一手持虾兵朴刀、一手握关帝门画卷轴,负责开路。
他一边走,一边张望四周,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而且不止一人……
走了一段路,何娟渐渐收起了哀怨,忽而问道:“黄道长、几位真人,我去到城隍庙就能转世投胎了么?要见阎罗王吗?”
“对,到了那里就好……”黄进不知该怎么详说。
还是谢灵运来,他哂然道:“说真的,我们也不太清楚。阴间地府的情况实在有太多说法了,前前后后、各家各派,非常的混乱,一地不同一地的,也许有真有假,也许全都存在。不过城隍神是早有的了,它早在周朝就被人祭祀,是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