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齐大海到曹雄建议,让他扇他四弟一巴掌,迟疑了一下,想想父母死前让他照顾下面的几个弟弟,可自己和老二齐大江却带着两个幼弟颠沛流离,成为了海盗。几个兄弟中,自己袭了父亲在登州卫所的小旗职位,勉强糊口。孔有德、耿忠明祸乱山东,破了登州城,活捉了孙元化及守备宋光兰、分巡道王梅等官员。总兵张可大坚守水城数日,终因寡不敌众,水城陷落,张可大杀死妻妾后自尽于太平楼。他也随着上官被叛军裹挟,朝廷大军围剿,叛军又强征城中壮丁随军抵抗,二弟、三弟被裹入军中。待叛军不敌,准备逃亡外海时,随即,带着十四岁的幼弟跟着浮海逃离山东。
齐大海咬了咬牙,挥起巨大的手掌,就势要对面前的少年扇过去。
“不要打!……我好着的。”那个少年偏了偏脑袋,伸出手来准备护住自己的脸。
“啊!老四,你真的……没事?”齐大海放下手臂,右手拉着少年的手,左手伸过去摸少年的脑袋,“哪里不舒服,给俺说。莫要吓俺!”
那个少年似乎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脑袋,在齐大海手掌里,往后缩了缩,“我真没事。就是……就是……就是有些不习惯。”
“有啥不习惯的?”曹雄在后面沉声说道,“到海上也有一年多了,为了活命,咱不习惯也得变着法的去习惯!唉,小天,待你再长大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个世道,咱得挣命呀!”
老三齐大陆笑嘻嘻的坐在少年身旁,“小天,没啥习惯不习惯的。咱在海上,虽说苦点,但总比在登州饿肚子那时要好。
齐天木然地看了看旁边的齐大陆,没有说话,但是却往旁边让了让,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我没事,……就是有些东西忘记了。”他掩饰着脸上的不自然。
“既然,老四没事,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齐大,你回你的船上去,把船好好拾掇拾掇,说不得,刘香就转个性子直接下南洋。”曹雄见齐天无碍,便吩咐道。
齐大海走到齐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你身子弱,好生在船上待着。“说着,转头又看向齐大江,“老二,在船上,你要照看好老四,还有老三。”
“俺都十九了,不需要二哥照看。”齐大陆嚷嚷道。
齐大海眼睛一瞪,齐大陆立时不再说话了。平时,大哥看着和和气气的,但教训起人来,还是让人发憷。
齐大江也走到齐天身边,“老四,你好生休息。男子汉大丈夫,磕点碰点,在所难免。……狗子也是想救你,才朝你扔了个木桶,你不要怪他!”
众人又安慰了一番齐天,相继离开船舱,狭小的舱室顿时静了下来。”
“四叔,……你喝水不?”半响,身后一个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齐天侧头看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憨厚的圆脸,虎头虎脑的,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四叔,俺真不是有意拿木桶砸你的。……看着你落水了,俺着急,想救你,就扔了木桶给你,可没想到,……木桶会正好砸你头上。“
“你叫狗子?”齐天努力的在脑海里寻找这个名字。
“你……还不记得俺了?”少年试探地问道,“俺叫齐二苟,他们都叫俺狗子。不过堂叔公(曹雄)说以后要找个有学识的人,另给俺起了一个大号。”
“是你扔了木桶把我砸晕了?”齐天问道。
“俺……不是故意的。”那少年着急的说道。
“可你这一下,却是把我砸到这儿了呀!”齐天喃喃的说道。
齐天,或者应该是孙立,他意外落入海中,等再次意识清醒过来,居然变成了一个四百年前的少年,一个刚刚跟着几个哥哥加入海盗的明人。
“俺……真的不是有意拿木桶砸你的?”狗子委屈的想哭,“俺真的是想救你!”
“可你还是把我砸回来了……”齐天有些失神地说道。
“……,……”狗子。
“狗子,……你是叫狗子吧。”齐天轻声说道,“我……脑袋有点不清醒。你给我说说咱们以前的事,好吗?”
“……”狗子定定的看着齐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四叔,你……真的被俺砸傻了?”
“我没傻?”齐天苦笑一声,“我……,我只是有些事记不清了。”
“哦……”狗子呆呆的看着齐天,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一分。“俺叫狗子,俺爹是你堂哥,咱们以前一直住在登州……,万历年的时候,俺家还有五亩田,可不知怎么的,被庄上的李老财给夺了去。李老财可黑心了,地被夺了去,最后还把俺们房子也夺了去。俺们没办法,进了城,给人打零工,但总也吃不饱饭。”
”……天杀的耿忠明把叛军放了进来,城里就乱了……,后来官军来杀贼,俺爹上了城头,……没有回来。……后来,三舅公(曹雄)带着咱们坐船出了海,先跟着叛军去了辽海,……后来,咱们又投了刘香……”
齐天定定地看着这个自称为“狗子”且年龄跟自己相仿的远房侄儿,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前在登州如何吃不饱饭,如何受财主和小吏的欺压,以及如何离开山东,在三舅公的照佛下,颠沛流离地成为一名小海盗。
“狗子,当海盗,……你怕吗?”齐天轻声问道。
“啊?”狗子,或者叫狗子的少年愣了一下,“怕啥呀?”
“当海盗,是要拿刀子跟人拼命,要么被人杀,要么就像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