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连环船从对面郑芝龙船队先驶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朝曹雄部冲过来。
接到令旗,曹雄部两艘苍山船迎了上来。相距约五十步时,苍山船上的喷筒率先发射,小小的火球朝着对方连环船的前部落去。海上颠簸,加之距离稍远,第一轮发射,全部落空。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陆续有火球射中目标,点燃了船舱上面的毡布。
随着距离的接近,郑芝龙部五艘连环船后面的操纵船只果断地解脱铁环,然后拼命朝后划去,任由前部着火船顺着惯性冲向曹雄部船队。
苍山船靠近着火船,几个水手举着两丈长的竹竿使劲地撑在着火船的前部,试图让其调整方向,避开自己的船队。
突然,斜刺里冲过来一艘郑芝龙部海苍船,甲板上一排水手张弓执箭,射过来十几枝羽箭。撑竹竿的一名水手惨叫一声,中箭落水,剩下水手连忙缩着身子,矮下身形,躲避对方的箭只。
曹雄部另外一艘苍山船也不甘示弱,弩箭,碗口铳,喷筒……,拼命地向对方发射。两方船队甫一相遇,战斗立即进入了白热化。双方的飞鸟大船,苍山船,海苍船,赶缯船,以及众多的网梭船,你来我往,不到一盏茶功夫,就陷入了混战。甚至,一些灵活的船只,快速靠帮进行了惨烈的接舷战。
“轰!轰!……”一声,一艘大型赶缯船在距离曹雄所在的飞鸟大船六十步外,几门红夷大炮猛烈的轰击着。
“啊!”
“啊!”
几声惨呼,几个水手或捂着肚子,或捂着胳膊,跌落在甲板上,不停地翻滚着,哀嚎着,有一个水手,脸上插着一根碎木,伸手想去拔掉,却又忍不了疼痛,抱着头,痛苦的撕喊着。
齐天趴在舱室门口,看着船帮附近惨烈而真实的战斗场景,脸色发白,手脚不受控制地有些哆嗦。眼睛一闭,身子一缩,又钻回舱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蹲坐在另一边窗口的狗子,将一杆火铳紧紧的抱在怀里,嘴巴也是一张一张的,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床板上并排躺着三个前几日受伤的水手,嘴里不时的哼两声,其余时间,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舱壁。所有人,似乎都在这场急促的遭遇战里,显得都是那么渺小,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仿佛都在等待时间的裁决。
“靠过去!靠过去!”站在船艏的曹雄指着前方一艘大型赶缯船,大声呼喊着,“靠过去,跟他们拼命!”
曹雄所部,船上的火器虽然明显比郑芝龙这只截击的船队要精良得多,但无奈船少,人也少,片刻功夫就被对方围了起来。现在唯一的办法,恐怕只能靠帮接舷拼杀了,好在曹雄部多为以前登州,烟台军户子弟出身,敢拼敢杀,作战勇猛。
在互射了几轮火炮,又承受了十余名水手死伤后,飞鸟船慢慢地靠近了那艘火力强大的赶缯船。对方在两船靠拢时,又轰出了一轮齐射,但距离太近了杀伤效果已然不太好,仅仅倒了两名曹雄手下。眼见曹雄部二十余人持刀操枪,簇聚在船帮处,等待接舷拼杀。郑芝龙部水手也不甘示弱,纷纷拿起刀枪,呼喝着,聚拢在两船即将靠帮的甲板上。
“杀!”齐大江挥舞着一把雁翅刀,未等两船相接,从船舷处越了过来,借着从高处跳下的坠势,猛烈地劈砍下来。瞬间,刀锋分别从两名水手的脖间和下腹划过,同时,一脚蹬飞第三名水手,然后一个侧滚,避开后面举刀劈刺的攻击。
曹雄其他手下见齐大江如此威势,发一声喊,待两船靠拢时,纷纷从船舷处跳帮过来,在结舷处战成一团。
郑芝龙部船上有水手见齐大江滚落在甲板上,以为有机可乘,跳出两人,操刀就砍了过去。
齐大江此时已来不及翻身站起,顺势朝船艉方向滚去。两水手一刀砍空,紧跟着又趋步追来。
齐大江翻滚至船边,停了下来,眼角余光瞥到追过来的身影,双腿微曲,待两人追及至身侧两三步时,猛地双腿一蹬,从甲板上直窜出去,手中的雁翅刀朝着追来两人的腿上挥去。
追来的俩人大恐,收刀想退。但仓促之间,其中一个水手居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另一个顾不上拉他,踉跄的退后几步。
齐大江一刀砍在那倒在地上的水手腰上,血喷了他一脸,然后左手撑地,一跃而起,几步手上的刀从下往上一撩,在另一个水手身上留下了一道从下腹到脖颈的血口,身体晃了晃,仰面倒在甲板上。
齐大江从船舷之间跳帮到落地,短短一瞬间,砍到四人,使得郑芝龙船上众水手魂飞胆破。跳帮过来的兄弟,士气大振,呐喊着,各执长短兵刃,郑芝龙水手逼退几步。
论海上操舟的本领,曹雄部可能不及郑芝龙下面的水手,可要论捉对厮杀或者结阵对敌,那可就不如曹雄一帮军户出身的厮杀汉。
曹雄部下水手往往两三个组成一个小圈,靠着娴熟的配合,不断的绞杀郑芝龙水手,很快将聚集在船帮附近的十余个水手砍到在地,随即往船舯部杀过来。
“砰砰……”船舯部操作台附近一阵硝烟升起,几个火铳手正举着火铳朝这边射击。
“啊!”
“啊!”
几声惨呼,曹雄下面两名水手应声倒地,并在甲板上翻滚起来,不停呼号。
齐大江眼见对面又冒出两个水手举起火铳朝他瞄了过来,心下一寒,随即,一咬牙,将手中的雁翅刀抛了过去,矮下身子,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