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诬陷!”何纵怒道,“皇上英明,怎会相信你的说辞?老夫何曾逼她下堂!”
“都让人家回娘家招赘了,还不是让人下堂?何大人很嘴硬嘛!”
何纵历来打交道的人,都是要体面的,他也最懂得如何应付。但这个赵素直来直去,完全不在他擅长应对的点上,他除了沉脸就只剩瞪眼的份了!
“老夫不过是应程大当家的请求,给她出了个主意,按照她们家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由其女招赘,再诞下子嗣接掌家业,这何错之有?”
“您要硬说没错,那您看人家服不服?”
程云慧听到这儿走过来:“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有尊严体面,大人张口便让小女下堂招赘,恃仗身份对我指手划脚,这哪里有商议的诚意?反倒是这位赵姑娘礼数周全,不曾强行逼迫我,才像是揣着诚意前来的样子。尚书大人,要不您请回吧。”
何纵从来没这么丢脸过,立时怒道:“你这妇道人家,竟如此意气用事!这圣旨上只说同意赵素寻找船坞,并未曾说让她接手主持,何况就算是你跟她谈了,回头也是工部操办,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赵素扬了扬圣旨又说道:“何大人,我干不了的事,不代表别人也干不了,与其操心这么多,还是先操心自己办不好差事,回头能不能再呆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再说吧!你要是嫌弃‘妇道人家’不好说话,那你倒是去找个男人掌事的船坞啊!”
何纵被她气得快翻白眼了!但是发怒也只会显得自己无能,想到他这么一回去,皇帝那边便无法交代,再者要是这事真让赵素给办妥了,那他这脸还往哪里搁?他一个雄踞朝堂多年的尚书竟然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这又如何让人心服?
他脱口道:“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女人面前碰了钉子,终于恼羞成怒了吧?”赵素冷笑,“你时常把女人干不了事、也不能抛头露面当差这一类的话常挂在嘴上,可现在你张大眼睛仔细看看,邬家这么大的产业,邬老爷父子前后过世,要不是靠程大当家这弱女子撑着,今日还想有个这么实力雄厚的船坞?你何尚书再有本事,还不是得乖乖跑上几百里来女人帮忙?
“将来你何大人要是摊上同样的事,也还不是得靠你们何家的女人来支撑门面?难道你何大人还能从地底下爬出来顶门立户?
“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男人哪里的脸皮!家国天下都是你们的,功劳也是你们的,文明进化女人就半点功劳也没有!你信不信只要你们这些人不挡道,大梁天下得有一半的差事女人都撑得起来?在女人面前碰了钉子,这不是活该嘛!”
何纵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
当下一个踉跄,站都快站不稳了!
曾沛英他们立马赶来扶住,何纵气喘如风箱,颤抖地指着赵素说:“你简直,你简直——”
简直什么,却又说不下去了。
曾沛英觉得自己不说句话不行了,一面搀着何纵,一面怒道:“赵侍卫,你现在面对的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你休得无礼!”
“你们这些酸秀才不是都说礼尚往来吗?他口口声声女人没用,女人影响朝纲,他对我有礼了吗?我摆出事实说几句就叫无礼了?你怎么不直接承认自己就是不要脸!”
曾沛英也被攻退了回去。
赵素拿着圣旨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跟程云慧说道:“大当家的深明大义,不知可愿意为朝廷接下这造海船的差事?”
程云慧微笑点头,一双眼亮晶晶地:“妾身愿意答应赵姑娘!”
赵素回头看向何纵他们:“看到了吗?没何大人这样的男人出面,我们事情也办成了!回去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皇上,功劳全让你们这些男人占了,这次我也领个功看看!”
“你站住!”
何纵立马出声。
赵素转身:“何大人还有事?”
何纵当然有事!工部还有皇帝都知道他往沧州来了,他堂堂二品尚书,一手管着工部,他铩羽而归,这让他日后还怎么抬得头来?更别说赵素还扬言要去宫里告他的状——别人告他不怕,赵素告他,他却不能不提防了,她干过的混账事还少吗?
他抬脚走到门外,望着赵素道:“赵侍卫此番像是有备而来,可否告诉老夫,你所图的是什么?!”
赵素眨巴眼:“何大人这话我听不懂了,圣旨写的明明白白,我不是来找船坞的吗?”
何纵咬紧牙根,会信她的才怪!一看她进来时跟程家母女那般默契,就知道她们双方早就联络过了。她是压根连掩饰一下都不曾有!他说道;“你要是想领功劳,老夫可以把你奏报给皇上,但跟程家商谈造事宜,须得由老夫率领工部来完成!”
赵素望着他:“凭什么呀?”
何纵深吸气,咬牙道:“朝堂政事不是儿戏!老夫知道为你所厌憎,但是老夫离开工部,你以为下一个接手的就一定是好人吗?此番打造出海船队这么大的事,涉及前后好些年,日后还将持续。投入的银两也将是数不清的。你以为当中不会有趁机揩油的人吗?这种人多了去了!
“老夫为官多年,至少可以拍着良心说一句从未收受一两昧心银子!再者以我何纵在朝中的威望,也能打消不少人这样的念想。老夫希望赵侍卫不要意气用事,误了大局!”
赵素扬唇:“何大人这是在求我?”
何纵脸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