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地方,刀子一甩就能杀上头了,皇帝眼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到了眼前,还举着杯来啜茶,仿佛与韩骏有默契似的,他把喝完茶的杯子往前一掷,就听铛地一声,杯子刚好落到刀刃上,裂开两半弹向了两侧的打手,而那刀刃则在巨力撞击之下猛地弹回了汉子!
“啊!——”
就听一声惨叫,汉子捂着脸原地栽倒,旁边的打手群里也冒出几声痛呼,现场顿时出现骚乱,反应快的已经掉头朝皇帝杀来了,但听房门砰地一响,韩骏从内把门关上了,而这时候从楼上又蹿上来两个侍卫,三个人分三面将这七八个汉子顿时锁在了中间,仿如瓮中捉鳖,只见手起拳落,几个错眼的工夫,七八个人就已经被掀翻在地下,挎在腰间的长剑竟然都没有使出来!
皇帝手指着先前冲他叫嚣的汉子:“把他拎过来。”
人拎来了,皇帝问:“你方才说码头的船里有皇亲的物件丢失,是哪个皇亲?”
汉子们吃了亏,气焰低许多了,但嘴上还是恨恨的:“你要是没窝藏匪徒,那就跟你没关系!”
“但是我很好奇。”皇帝拿扇子轻抵着额角,踱起步来:“据我所知,目前朝中皇亲,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在京畿范围内的,就更是寥寥无几了,你说的这个皇亲,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汉子也看出来面前这青年人不会是匪徒同伙了,不然的话他犯不着浪费时间在这儿相问。
韩骏当即把剑一拔,明晃晃的银剑在半空挽了个花,就落在汉子眼前:“我们公子相问,你莫非还说不得?”
汉子被逼得后退,视线恰好对上皇帝——面前这青年身段英挺,气质冷傲,举手投足不慌不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汉子不得不屈服于这股威严,咬咬牙说道:“说出来不怕吓破你的胆子,洒家是替威远侯办事的!耽误了侯爷的事,洒家倒要看你有几条命来挡!”
“是他?”皇帝挑了下眉头。
……
“你是说,威远侯的镖给人劫走了?”
街头马车里,赵素吃着烤串重复了一句。
“就昨儿夜里的事,码头离城内还是有些距离的,但还是传到了城里。大家都在猜会是什么宝贝呢。”
花想容嫌弃地看着手里的串,挑着地方啃了两口。吃惯了赵素做的各种美食,街头这些都不大能勾起人的食欲了。
“那镖局的人呢?”
“现在都到处追贼呢,通州县衙知道了,也火速调动捕快缉盗了。”
赵素只觉真巧,就这么出来一趟,还能碰上皇亲失盗。
威远侯不是别人,他就是昭云公主的儿子,延平郡主的哥哥霍修,早些年老威远侯追随昭云公主仙去,霍修袭了爵,成了如今的威远侯。
按规矩,威远侯府还是建在京城,但是威远侯因为父母先后逝去,又为了继承父母的遗愿,自发请命去了广西戍边,过了几年又把被太后接进宫里抚养的延平也给接过去团圆了——按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当时太后念在昭云公主的份上,也放她去了。
所以,京中的威远侯府只有霍家的下人,并没有亲人,霍修这镖难道是要送给宫里的?
那可就大件事了!
“我们回去给黄公子报个讯去!”
吃完了最后一根串,赵素招呼花想容上马车。
……
皇帝坐下来,再问这汉子:“威远侯押的是什么宝物?”
“船上装的是威远侯的什么宝物?”
“是侯爷历尽艰辛找到的昔年公主的一件甲衣!”
皇帝深凝目:“侯爷身在广西,他为何会走水路运送进京?”
“这个洒家就不清楚了!皇亲贵胄的事,你识趣的就少打听!”
皇帝没把他的虚张声势放眼里,又问:“这么说你们是码头帮的人?”
汉子回了个忿恨的眼神。
“威远侯最为敬重爱戴的人就是公主,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能亲自送回来情有可原,但按理说也应该是谨慎再谨慎,他既然选择了这杜老板的镖局,可见这杜老板也该是行事靠谱的人。结果却偏偏出了事,你们没想过去查查镖局的人?”
汉子愣了下,片刻后他缓过来,又瞪他道:“一件甲衣于旁人而言又无过大价值,杜老板劫它作甚?!”
“那可没准。”
皇帝回了这么一句,又问他:“霍家有人随船吗?”
“那自然是有的!”
皇帝静坐半刻,便给了韩骏一个眼神。
韩骏走上来拍了拍汉子肩膀:“想耍威风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磕个头,滚!”
汉子也是膀大腰圆一两百斤的壮汉,被体形匀称精壮的他这么拍了拍,竟然整个身子都朝一边歪了下来,使劲也撑不起,知道这是遇上了高人,便顺势跪下,梆地磕了个头。
韩骏依约松手,汉子才缓神站起来,一挥手,带着一帮人又呼啦啦地去了。
皇帝唤回韩骏,刚要吩咐,门外又闪进来一个人,却是回转来了的赵素!
“皇……公子,我有消息告诉你!”
皇帝伸臂虚揽住她,掏出绢子在她额上印了印,柔声道:“乖,我有名字。”
侍卫未料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不及回避,便就带着满脸无措倏地转过身!
“记住了,我叫宋酀,以后你叫我三郎也可,叫表字宜城也行。”宋酀接了重新沏来的茶递给她。
赵素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神接茶,然后把没说完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