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饯行?他们要走了?”
“四老爷置办的宅子已经弄妥当了,姨太太明天就搬出去。”
赵素噢了一声。然后道:“宁珵从通州赶来搬家?”
“总有些东西要搬嘛,表少爷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留了很多书啊什么的。对了,”说到这儿小兰又煞有介事道:“表少爷一来就问起过姑娘,我们说姑娘去宫里当差了,他还愣了会儿才走。”
赵素直觉不简单。原主与宁珵接触不多,虽然他也随着宁姨妈在侯府住了十来年,但是宁珵喜欢跟她哥哥赵郢玩,看到赵素从来只是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并不会主动接近。眼下他居然会来主动找她?莫不是要为宁姨妈找她闹事吧?
是了,早两天宁姨妈不是提出过让她嫁给宁珵来着?他们不是要拐着弯儿的实施这恶心阴谋了吧?
赵素神经提了起来:“现在他在哪儿?”
“跟府里几位爷在一处吃茶说话呢。”小兰说完又道:“姑娘还没说怎么回来晚了呢?”
她去宫里当侍卫,又不能带人跟随,放她一个人出门可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赵素哦了声:“出宫的时候碰到了余青萍,给耽搁了。”
丫鬟们立刻紧张起来:“她没对姑娘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就说了几句话。”
再留下去就不一定了。余青萍可是都指着她鼻子放狠话了!
不过她的反应也有点超出赵素的预料,本来还以为她前来兴师问罪,定然会大动干戈一番,毕竟她都敢在慈宁宫使阴招了!没想到她居然没动手,是因为不是御前侍卫了?不过看临走前她那副神色,却也像是被自己那番话给戳中要害了似的……
罢了,只要她不再出别的幺蛾子,也就不管她了。
自己只要当好差,别落得个让余青萍一语成谶的下场,呆了没几天就让皇帝给踢出来,然后白白让她看了笑话就罢了!
“奴婢今天打听了一嘴,听说这位余姑娘好强的很,在家里也是独来独往,自打她在花月会上拿了魁首之后,正眼也不看自己弟妹的。奴婢们还听说靖南侯对她期望很高,常夸她聪明,出了这件事,姑娘还是得对她提防些。”
这就不能不令人当心了。闷声不说话的人最容易憋坏水,她得未雨绸缪。
“回头我找父亲去余家找找靖南侯,把这个事情说说清楚。”
靖南侯一个凭本事跑到这个位置来的人,总不至于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吧?他也不至于连庆云侯的面子都不给,而执意钻牛角尖吧?那么只要靖南侯这边说清楚了,余青萍多少也得收敛点吧?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方渠那事儿怎么样了?小花回来了吗?”
“花护卫今儿一早就出去了,那边还没有新的消息来,要等他回来才知道。”
“素姐儿回来了吗?”
正说到这儿,外面就传来了庆云侯的声音。赵素迎出去,看到庆云侯也是一身外出服走进来,便问:“父亲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刚出去办了点事。”庆云侯随口回应,而后道:“你今儿怎么样?呆的可还习惯?”
“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适应呗。”
赵素说着瞄上了他衣角沾着的一点碎屑,拿起来一闻:“怎么这么大一股药材味儿?”
庆云侯看了下:“必是方才库房里沾上的。”说完顺手掸了掸袍子。
什么库房里会有药材?赵素立刻就想到了御药司那事儿。正好还要跟他说余青萍的事,便伸手揽了庆云侯进屋:“父亲近日特别忙吧?快进来歇会儿,——小菊快去把我早上熬好的酸梅汤拿过来!”
“好嘞!”
小菊麻溜地捧过来一把外壁还凝结着水珠的大瓷壶,倒在赵素手捧着的杯子里。
“侯爷您快尝尝,这酸梅汤是姑娘亲自熬的。马上要开晚宴了,侯爷先开开胃。”
酸梅汤这东西不罕见,但因为是赵素熬的,庆云侯就端了起来。还没喝上嘴,就问她:“余家那丫头没找你麻烦吧?”
赵素还想打听打听御药司,没想到他竟先提起这茬,只好就把自己的意思表明了。
庆云侯听完,一口把酸梅汤喝了,起身道:“老余家这闺女也太心高气傲了些,正好我还有点事,待我去找找他!”
赵素忙道:“明天去倒也不迟,给姨妈的饯行宴马上开始了,听说宁表哥也来了,父亲吃完饭再走!”
这个时候跑人家家里,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请吃饭?
“你们陪着就行了,不用我在!”
而他动作那样快,令赵素都不由怀疑起他不是忙着为她找庆云侯,而是因为不想留在家里吃饭……
……
庆云侯确实不想参加这个什么宴。当然人家都要走了,有些话也就不必多说了,他也不反对长房给他做这个面子情但是他们办他们的,他不参与。
出了门后,看看天色,眼下暮色四合,街灯四起,这会儿去靖南侯府也委实太迟了些,也不是多大的事,倒没必要赶在人家闭户这当口过去。便打发长随去大学士张煜府上叩个门,准备上他家蹭个晚饭。
张煜到现在还是个光棍,没有娶妻,庆云侯自己也没媳妇儿,常在他们家往来。
驾马走出街口,迎面却急匆匆走来一人,看着身影有些眼熟,再一看竟是陈菡,便勒马道:“陈夫人这是上哪儿去?”
陈菡认清人后快步过来:“妾身正有事要入府找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