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贺馨儿离开后,老夫人挥挥手,让其她人也散去,端坐的时间久了,身子僵得很,她要歇会养足精神,晚上还有家宴。
老夫人歪在塌上,由着几个丫鬟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只管着阖目休息。
以二夫人孔氏为首的女眷,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贺楚儿与贺琪儿,送走了两个好友,并肩结伴而行,各自的丫鬟规规矩矩跟随在后。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二姐,你说她是不是懂诗?”
“嗤~,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大字都不识得一个,还谈什么懂不懂诗的。”
“说的也是。”
贺琪儿点点头,心中却是十分的不舒服。
“哼,明明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倒是挺会装模作样的,摆出个不爱搭理人模样,给谁看?”
“还真当自个是身份贵重的嫡女呢?也不看看府上是谁当家,二夫人能叫她好过了才怪。”
二小姐贺楚儿与三小姐贺琪儿,虽不是同一个姨娘生养的,不过两人都是巴结着嫡母孔氏过日子,都尽心尽力的在老夫人跟前,为孔氏赚好感,常常你唱我合的说笑打趣,配合的颇为默契,感情还算不错。
毕竟孔氏没有嫡女,还有用得着两人的时候,对她们也还过得去。
大房的嫡长女贺兰儿已成亲多年,整个府上就只有她两个未出阁的小姐,虽是庶女,在没有嫡女压在上头的情况下,小日子过得还算舒适,体面又惬意自在。
只是往年有大夫人掌管中馈,她们做为小姐的体面还是有的,只是每季度裁制新衣,添加首饰都是按着规矩来的,规定的几套衣裙就几套,多一件也不成。
城里突然流行起了什么新衣料呀、新款首饰呀,想要怎么办?
自己掏银子。
她们的姨娘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丰厚的嫁妆,全靠府里的月例银子和老爷打赏,并不能帮衬她们多少。
两个人自己的月例银子有五两,比她们姨娘的二两还要高了几两。
五两银子对乡下人来说,是一大家子两年的花用,不少了。
但对县城里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来说,五两银子还买不到一份上好的脂粉,贵重奢华的首饰头面,更是不可能,还有那些上好的绫罗绸缎,一匹的价钱也够两人攒几个月的。
是以,两人的手里并不宽裕,常常为着买件心仪的物件,要精打心算的攒银子。
每回瞧见回娘家的大房嫡长女贺兰儿,一身奢侈至极的行头,就酸出一肚子醋汁子来。
二夫人孔氏也是酸到牙痛,背后里没少骂大夫人宋氏用公中银钱贴补出嫁的女儿,又说道当年贺兰儿的嫁妆几乎要搬空了整个贺府,如今还不停的搜刮娘家,贺府的家当早晚得被那娘俩掏空。
然尔,她们只能眼红、眼气,却是毫无办法。
也因此,孔氏恼极了宋氏。
而贺楚儿、贺琪儿两姐妹,则是对贺兰儿一肚子怨念,同时又嫉又妒。
谁叫大房嫡女光彩太盛呢。
她们在府上也算的上体面尊贵的,但一遇到贺兰儿,就被比的黯然无光,能不嫉恨才怪。
特别是到交际圈子里的人家赴宴席的时候,她两个二房的庶女简直被大房的嫡女秒成了渣渣。
嫉恨之余,两人都有种在贺兰儿跟前、在大房跟前,一辈子翻不了身的,深深无力感。
然而,世事难料,风光无限了那么多年的宋大夫人,突然的就倒台了,整个贺府全部到了二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