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儿虽是成亲多年,但她没出嫁前的院子是一直保留着,以前大夫人当家,每日都有人仔细的打扫,收拾的纤尘不染。
现在换了当家人,没人会上心一个久不住人的院子,往日光鲜的院子略有些冷清萧条,寝室里的床榻、家私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不过现在的贺兰儿,是被府中的粗使婆子抬回来的,人还晕着呢,自是不知道这些。
大少奶奶姜氏,过来看了一眼,吩咐了句请大夫,就躲了起来,再不出面,而老夫人还在生她的气,正嫌弃她没用呢,又哪里会管她。
身边的人全都晕死了过去,现在照顾她的是姜氏身边的人,当然不会太尽心。
等得大夫到时,说道要扎针方可清醒,若是贺兰儿的贴身丫鬟在,定是不许的,她们家主子最是怕疼,冷不丁的挨上这么一针,还不气疯了,非得拿她们出气不可。
但现在是姜氏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她怕不怕疼,她们只想着把人弄醒了,好早些回去交差。
于是,大夫果断出手,一针扎在人中穴上,疼得贺兰儿嗷一嗓子就醒了,待她看清大夫手中的银针时,差点没再气晕厥过去。
刚要骂人,才发现身边伺候的人全是陌生的,然后嗡一下,那头大狗如狮子般狂吼的模样,突然就冒出来,直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再没余力骂人,她抱着胳膊瑟瑟抖做一团。
“去,把我的人全喊来!”
“回姑奶奶,她们这会还昏迷未醒……”
“把人全部扎醒,去呀、快去,都扎醒,本小姐都能用针扎,她们还能比本小姐娇嫩了不成?”
她扯着嗓子尖声大叫,模样状似颠狂,那大夫略有些诧异,倒不会多说什么,做大夫的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也没有什么太大惊小怪的。
他只管着看诊拿银子,别的一概不管。
还有那些个丫鬟婆子等着他施针呢,可不敢耽搁。
大夫手脚麻利的收了自己的药箱,让人带着去厢房诊治病人去了。
姜氏身边的人却是不乐意被她骂,小声嘀咕着“就这么点胆子,也敢去招惹四小姐……”
贺兰儿腾一下就气红了脸,恨不得挠她个大花脸,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快要抖成筛糠,四肢软得跟面条是的,哪还有力气跟人打架?
“姜氏、姜氏呢?去把姜氏喊来,本小姐要问问她是怎么调教下人的?一个个的没大没小、没规没矩……”
那几人本就不待见她,现下看她开骂,更是懒得打搭理她,瞬间散了个干净,如潮水退去,丁点痕迹都没有。
这下好了,整个寝室只剩她自己,可以随意骂了,想骂什么就骂什么,但贺兰儿哪还有心情骂人,快要吓死了,好不好。
狂怒暴狮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骇得她骨寒毛竖、色如死灰,“来人、来人、快来人!”
再三喊人,也不见个人影,脾气暴躁的人,渐渐忘了恐怖的大狗,满腔怒火熊熊燃烧。
母亲才失了势,这些个下人就敢给她甩脸子,真是岂有此理。
是姜氏那个贱人故意下她面子。
不对,是贺馨儿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母亲还是当家主母。
想着老夫人说的那些话,贺兰儿越发的痛恨着贺馨儿,可一想到她,又想起了大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又重新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