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贺府松鹤堂。
老夫人靠着个巨大的软枕,舒适的坐在罗汉榻上。
“家明可有回信?”
大老爷贺鸿锦神情莫测的坐在黄花梨木官帽椅上,随意的敲打着扶手,沉声道“据说那狗是一个张姓的猎户,送给她的。”
“猎户?”
老夫人皱眉。
“莫不是从深山老林里捡的狼?”
她胡乱猜测着,却是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且越想越怕,“那狗吼叫起来如野兽嘶吼,极是吓人……”
她略顿了顿,双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下,心底一阵阵发寒。
“如此凶物搁在府中,叫人怎么能安心?总得想个法子,把它给收拾了……”
对老夫人的话,贺鸿锦不置可否。
一头狗罢了,还不值当的他费什么心思。
他本能的感觉那姓张的猎户,不是一般人家,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着。
不过家明在信中说道,那父子离开了叶家村,不知去了哪里。
如此,更让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那父子必是有来头的。
原来老叶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老大你的意思如何?”
老夫人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总不见贺鸿锦响应,难免不悦。
贺鸿锦淡淡的表示,“不过是头大狗,捅不出什么大乱子,且我听说那狗从未主动咬过人,总不好随意打发了。”
老夫人一噎,然后气得轻哼。
原来大白的怒吼咆哮不仅吓坏了一众女眷,府中所有的男老爷们俱都吓了一大跳。
那狗吼的跟头野兽是的,太令人震惊了。
心思深沉的贺鸿锦就开始打探大白的来历,实在是他活了四十多年,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大狗。
于是,被驱赶出府的贺家明收到了养父的第一封信,他激动雀跃不止,待看完信中内容,略有些失望。
却是解了他一直以来的困惑。
原来那女子身边有个厉害的大狗,怪不道几次算计都成了空。
贺家明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比谁都想知道那狗的来历,遂顺势让小厮阿升打探起来,并在最快的时间里,给贺鸿锦回了信。
这对父子,都是狡猾如狐的,从一点消息中,就可以猜测出许多。
下意识的,都对贺馨儿忌惮了两分,特别是贺鸿锦,轻视的心思收敛了不少。
本来他就是个大男子主义,懒得理会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没心思管个半道冒出来的女儿。
现下就更不愿意多事。
为着点小事闹翻不值当,以后还要用到那丫头。
“那丫头在乡下长大,性子野、规矩差,总得调教一二才是,可她仗着有个厉害的大狗,不把府上的规矩放在眼里,也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上眼里,我行我素、自由散漫……”
贺鸿锦哂笑。
“母亲想如何调教?那日兰儿为何发疯了般跑去骂人?母亲的调教是要动用家法?”
老夫人面上一僵。
“我瞧着那个性子是个犟的,自个有主意的银。若高压逼迫,说不准没把人驯服,反而把人彻底推远了。”
贺鸿锦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屑归不屑,却是看得特别透彻。
老夫人本指望他出面,把贺馨儿教训一通,先把她的器张气焰打压下去,再慢慢与她磨。
一个半道回来的,怎么也没法跟身边长大的嫡长女相提并论不是,大丫头可是实实在在的吃了大亏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出面为她主持公道,还不是应该的?
结果这个儿子一点了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