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严寒,滴水成冰。
连续几日的降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饶是贺府下人多,时不时的打扫,路上也难免有结冰的地方,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也很正常。
但象贺鸿章这么严重的还真是少见。
大夫道是迟迟不醒转怕是脑中有血块,而脑中结构最是复杂,又不能剖开看个清楚,凭脉相上难以精准的获知病情,是以二老爷什么时候能醒,或者还能不能醒,他难下定论。
二夫人大惊之下险险撅了过去。
老夫人尚算沉着,命人把县城里有名号的大夫挨个请来,但所有人的结论大同小异,皆是不乐观。
别看贺鸿章是个不靠谱的主,即做不了生意又不能持家,连儿女的教育大事都不管,只会挥霍。
还养了一堆的小妾姨娘,把个二夫人沤得天天泡在醋缸里,然后想着法的磋磨人,妻妾斗法弄得整个二房乌烟瘴气,皆是拜他所赐。
而贺家杰之所以常常顶撞于他,也皆是因他私德不修的缘故。
这样的父亲,怎能叫他真心敬重?
但不管贺鸿章有多不靠谱,也是二房的一家之主。
他突然倒下,二夫人顿觉塌了天,贺楚儿与贺琪儿亦是乌云压顶,长子贺家宇更是急得嘴角起泡。
关键时刻,他必须顶起来,他娘已经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再不顶事,二房就彻底乱套了。
别说贺家宇一日之间沉稳老练了许多,就是贺家杰也放下了带大白出去玩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专心侍疾。
天气寒冷,贺鸿章又卧病在床一时也离不得人,老夫人免了家中女眷的请安,好叫二夫人带着子女好生照顾他。
到了年底,府中的事务本就繁多,二夫人天天处理庶务已是忙碌不堪,如今还要照顾生病的二老爷,就更加忙不过来。
老夫人做主,把府中的事务分开,三个少奶奶各领一项,专职专管,也算是为二夫人分忧了。
向来抓尖要强的二夫人,顾不得心疼手中的权利被瓜分,只一心扑在二老爷身上,精心照料,就盼着他早日好起来。
贺家宇、贺家杰、贺楚儿、贺琪儿亦侍疾在侧。
老夫人则天天吃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儿子早日醒来。
所有人都有事情,唯有贺馨儿最清闲。
她虽不待见二老爷,场面上却是不好难看了,打发杏花送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就没再上心。
不过每日外出时比之往常更加低调了几分。
毕竟府中有长辈病着,她不好太过招摇。
但若为着他生病而不出门,那是不可能的。
她与大堂哥难得有时间,才不会为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两个的甜蜜时光。
叶旭升自她口中听说了贺鸿章的事,甚感蹊跷,但不牵扯到小丫头,他也懒得费心去的想。
他恨不能日夜不离的陪伴在小丫头左右,哪有闲心管别人死活。
这不是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以天天腻在一起,他高兴之余又担心小丫头窝在家里会无聊,就陪着她到处玩耍。
今儿听书,明儿看戏,或是带着大白去附近的山头打猎,再就是逛街购物,更是领她吃遍了大街小巷的馆子。
自打贺家杰废了腿,又被赶出贺家,对贺馨儿再也构不成威胁后,他就下意识的就放松了贺馨儿的锻炼。
也是心疼她,怕她辛苦。
这不是现在时间多了嘛,每日抽出半个时辰锻练一下,也不要她苦哈哈的跑步,而是手把手的教她鞭法。
之前叶满仓送软鞭,贺馨儿没怎么练。
如今趁着时间充裕,正好多加练习练习,兹当是锻练身体了。
贺馨儿每日用过早饭就带大白去叶宅,直到夜幕降临方回贺府,日子过得充实且温馨。
“二老爷醒了?”
这日在外面用过晚饭回来,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她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头发全部拢在脑后,有微雨和落花用棉巾绞干。
正迷迷糊糊的犯困呢,突然知道这消息还懵了一瞬,转头去看微雨时,还一脸的茫然。
“嗯,二老爷真是福大命大,昨个大夫还说他昏迷了七八日之久,再不醒来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
贺馨儿早把名义上二叔抛到了天边去,都差点忘了有这回事,不免有些讪然。
“这么说二哥和四哥,侍疾多日了?”
“嗯,听说二少爷和四少爷日日衣不解带伺候左右,都累瘦了。”
贺馨儿顿觉心疼了。
要不明个慰问两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