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贵和叶满柱两兄弟正拿着浆糊往宅门上贴白纸,猛得听到贺馨儿回来,俱都吃了一惊。
两人转头看向巷子口,果真是贺家的马车。
“难道真的是馨儿妹妹?这可怎么办?哎呀呀,我去叫大伯母和圆圆来。”
叶满贵急得把手中的毛刷子往地上一扔拔腿就跑
怪不得他心焦。
为着要不要通知馨儿妹妹,爹和大伯他们都商量一晚上了,也没拿出个正主意来。
实在是怕她小小年纪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谁知她竟然一大清早的就回来了。
这实在是让人太意外了。
留在原地的叶满柱亦是急得团团转,可人都回来了,还能怎么办,再说这也瞒不住啊,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就是、就是……
唉,馨儿妹妹该多伤心。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大多是抱着同情的心理遣责凶手的,也有道是贺馨儿可怜的。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也一样,有心思端正的,也有心性不纯的,总之人多的地方,总有几个奇葩极品。
“呵,人家早投奔有钱的爹娘去了,哪里还管叶来银夫妇死活……”
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端得是尖酸刻薄、阴损至极,顿时惹恼了叶满柱,他虎目一瞪,怒声斥道,“沈氏,别以为你躲在人后头就当我看不见你!在我二叔家门口说这种话,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沈氏是张寡妇的儿媳,和她婆婆一样,暗戳戳的嫉妒着叶来银几家不是一天两天了。
特别是叶来银家,不止开作坊赚大钱,闺女还摇身一遍成了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真真是叫人羡慕。
而那贺馨儿做了千金大小姐就是不一样,每次回来都大箱小箱的往家里抬,全是好东西。
还送给叶世田家的闺女两只神鸟。
神鸟啊,那得多少银子。
她倒是大方。
让沈氏气恼的是,都是一般大的丫头,贺馨儿眼里只有关翠芝和叶圆圆,她家大丫百般讨好,楞是一丝好处也沾不上。
沈氏又气又恼,嫉妒的一颗心都要扭曲了。
只是平日里还要巴着叶家赚些家用不敢得罪。
去作坊上工没有她家的份,不过卖了一冬的柴也能过个宽裕的年,是以心里再怎么酸,也不好随意说人坏话,毕竟不能落人口实不是。
今儿这不是见叶家落了难吗,她还怕个什么劲,不免幸灾乐祸害起来,又觉在人群里不显眼,说两句闲话也没什么。
结果被叶满柱怼到脸上,还明晃晃的吓唬她,顿时就不满的叫了起来,“不知道尊长的东西!吓唬谁呢?当老娘是吓大的?他叶来银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能叫人害了……”
眼看着马车已到了跟前,叶满柱又急又怒,握着拳头就往人群里冲,“不积口德的臭娘们,今儿老子就撕了你的嘴!”
沈氏犹自跳脚骂着,“瞧瞧把你能耐的,还真当叶家村是你们两家说了算?”
她想着这么多人看着呢,臭小子还真敢动手不成。
结果却见先前围在身边的人迅速散开,独闪了她一人留在原地,大惊之下就要跑,哪知叶满柱还未到,却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到了眼前,尚未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觉身上一痛,“啊啊啊——”
“砰!”
凄厉的惨叫声还没有结束人已经飞了出去,然后砰一声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傻了眼。
而贺家的车夫则是目瞪口呆。
乖乖,大白这速度也太快了。
车厢里的贺馨儿脑中空白一片,心底已慌乱如麻,她用力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会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握紧了拳头,呼呼喘了两口粗气,然后一鼓作气起身掀车帘走了出去。
朱红色铆钉大门上赦然贴着一对白纸,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
当真是锥心之痛。
泪水哗一下就决了堤。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