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外头的雨开始稍稍增加,雷声却消失不见了,留着还在肆意吹刮的冷风,将街上的树枝吹得乱颤,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武氏集团的人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准确而言,是被大雨毫不留情地淋醒的。
“啊!大哥!我们这是在哪?”
领头的意识还未清醒,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见后头的人在拼了命地叫喊着什么。
他缓缓睁开眼睛,大脑即刻的眩晕以及视觉从高出向下的冲击令他心中狠狠地一颤。
他们被挂在了高树上!
“啊!救命啊!怎么会这样!”领头的瞬间瞬间清醒了。
犹豫受到惊吓而疯狂晃动的身子连带着绑在身上的绳子,以及挂着的树枝也晃动不堪……、
“老大!老大你冷静!你别乱动啊!你这样我们会掉下去的!”一旁的手下连忙哀求着制止道。
“怎么会这样!真是撞鬼了!我们不是要去江家灵堂讨债吗!”
“对啊对啊!怎么会这么邪门!”
“你们别叫了!万一树断了咱们都要死!”
他们像马蜂窝似地缀在大树的枝干之上,相互争吵着,相互推卸着责任。
而那棵大树的后端,依旧是那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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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至的时候,大雨才渐渐停歇了下来,天空的明度也瞧瞧地趴了上来。
江毓璐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耳边伴着和尚们嗡嗡的超度声,睡得似乎更加安稳了些。
林金烽给她盖了一张毯子。
这时,安以北也赶巧回来了,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林金烽和江言同时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只好耸了耸肩,将自己的动作放轻了些,走到两人身边。
“什么事?”
“我看灵堂外头停了几辆车,看着不太便宜,好像是……”安以北话还没说完,外头已经传来了响动。
江言看到了渐渐向自己走进的那几个人的模样,轻轻拍了一下一旁的安以北,“那是我父亲他们,你怎么不早说……快把姐姐叫醒!”
林金烽连忙蹲了下来,轻轻晃动了一下江毓璐的身体,小声唤道:“璐璐醒醒……你爸他们回来了……”
江毓璐的睡眠极浅,立马登时便睁开了眼睛,身体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地毯顺势滑落到了地板之上。
大家显然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她。
江清海摘下厚重的眼镜,由一旁的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遗像的前面。
他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比上一次她见到他,要沧桑老态。
这是江毓璐第一次注意到他满鬓的白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医生不是说,生命体征很稳定吗?”江清海声色喑哑,眼角的泪痕也甚是明显。
江毓璐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扯了扯一旁的江言。
江言反应过来,立马走上前去扶住江清海,解释道:“事情来得很突然,当初心脏忽然就骤停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医生也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回天无力了……”
“他最后……可有醒来啊……”江言的父亲走上前去和江清海并排站着。
他摇了摇头,惋惜着,“没有……爷爷一直都没一清醒过……”
“这丧礼,现在是谁在操办,是你吗?”江清海虽还未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却也没有过度悲伤。
他缓缓抬眼,和江言对视。
江毓璐心中暗觉不妥,终究还是出面了,“是我,是我一手操办的。”
“那你,可真是没闲着。”江清海冷冷一笑,招呼后头的助理将合同拿了出来,“你奶奶在哪?”
江毓璐心中一惊,不知他如今这般称呼是为何。
“她老人家伤心过度,现在还在休息,您有什么事么?”
“这里有一份合同,需要她老人家签字。”他收起脸上的悲痛之意,将合同拿在了手上,再一次问道,“你带我去找她。”
“您是什么意思?”江毓璐又向前了一步,站在了江清海的正前方,“您这一路,急赶慢赶的,这头还没给爷爷上香呢,您这是在急着签这份合同?”
江清海狠狠瞪了她一下,“你一个女孩子,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父亲离世了,我和你爸分割一下家里的财产,有什么不对?”江言父亲把江言推到了一边去,和江清海呈对角式地把江毓璐包围住,“这里头的事情,和你一个女小辈,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这次如此着急地赶回来,不是因为爷爷,是因为财产分割问题?”她心下紧紧一疼,微微摇了摇头,“所以你们想如何?难道江氏国际上的贸易,还不够你们把持的么?”
“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和江言全面撤职,我呢,就主要掌管国内的事务,你父亲呢,就主要掌管国外的。”他手上也拿了一份相同的备份合同,直接错开了江毓璐走到了里厅,想要寻找许秋英。
江毓璐这才恍然大悟,当日爷爷的用心良苦。
她这才明白,当初爷爷为什么强制要求父亲和伯伯呆在国外经营公司……
-“璐璐,你要记得一句话,无论江家如何,无论最后江家最后的掌控权在谁的手上,江家……都不能散……”
她狠狠地愣住了,看着父亲和伯伯脸上一丝悲痛都伪装不了的薄情,“所以……你们想要把整个江家企业,拆分成出去?”
“这有何不可?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