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什么投资人,我不过是觉得搞或许是个风口,想抓住机会罢了。”沈俪一脸哀怨。
投资机构数量从一千多家变成三万多家,呈爆发式增长。
关莎此时从冰箱里拿出冰袋递给沈俪,示意她用冰敷的方式让眼睛消肿。
沈俪倒也没推辞,坦然接过冰袋,一边敷眼睛一边道,“当时老板说她们能做内容,还有这么多工厂进行配套生产,也知道怎么搞流量,我就信了,我想着这么大的工厂不可能骗我……”
“你投了多少?”关莎问。
“大概25万,这是我几乎全部的积蓄!我以后还想……”沈俪欲言又止。
关莎认为小老百姓存点钱以后备用是常有之事,故她也没逼问沈俪准备用这些积蓄做什么,只是有些愤慨地说,“你怎么能信那母狐狸呢?我承认她家工厂是不错,但搞,她经验也没比我多到哪儿去!”
“母狐狸?”沈俪一脸不解。
“对,凤年厂的,我还去过你们公司。”
紧接着,关莎便将自己当初跑工厂的经历告诉了沈俪,“她就是只母狐狸,看着善良,其实鬼精得很,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是啊!关莎当时差点中了那狐狸的糖衣炮弹!”杜晶插嘴道。
“去去去!”关莎让杜晶别捣乱,转而又对沈俪说,“姐姐你也是老江湖了,这些钱又是你全部的积蓄,怎么说投就真投进去?”
“我……”沈俪咬了咬嘴唇,“我这不是希望赌一把么?你看你学校一毕业就出来创业了,我这么大年纪,都快四十的人了,一次都没赌过。”
杜晶本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好好教育教育沈俪,但听沈俪说到这里,杜晶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她现在哪里还好意思说别人,活这么大,她杜晶赌过么?
没有,一次也没有。
杜晶虽然人不在三云市,大学之后也不跟父母同住,但她始终没有飞出父母的保护圈,更避不开杜大娘火锅店所带来的各种光环。
杜晶跟国内很多富二代一样,以独闯江湖的名义过着表面上潇洒走天涯的生活,但骨子里仍就是长辈笼中的那只无法抵御风雨的金丝雀。
“我这几个月其实也慢慢发现不好做。”沈俪继续说,“来应聘当主播的不少,但培训过后真正肯耐心做够半年的连5都不到,至少我们公司的情况是这样,一个个小姑娘小伙子天天想的就是爆红暴富,但是爆红爆富哪有那么容易?!这些人根本沉不下心,说实话他们之中有能力的没几个,都是想得多做得少,恨不得每天躺在床上就把钱给数了!”
沈俪的这笔投资款,已经因公司运营不当而赔光了,但好在公司是有限责任公司,公司股东不承担注册资本以外的连带赔偿责任,所以即便公司目前还有些负债未偿清,沈俪也无需对此做额外赔偿。
只不过25万的积蓄沈俪存了8年,如今全亏完了然后她后悔得肝都疼。
“这些带货主播的转化率非常低,我们公司招100个人,最后能上场打仗的主播不到5个,而这5个主播中,愿意做够一年的也就一两个,且这一两个还不一定做得好,不刷数据的话,直播间也就几百人观看,搞得我们整天都在为招新人头痛!”
听沈俪说到这里,关莎好奇起来,“那母狐狸是不是真的跟我说的那样,一点也不专业?”
沈俪拼命点了点头,“老板对于管理工厂很在行,但这网红文化……怎么说吧……她其实对大家写的文案很少提修改意见,我觉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些好哪些不好,官方平台的人她接触的也不多,给主播的内容大同小异,涨粉很难,我当时真是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咋的,居然这么相信她……”
见沈俪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关莎赶忙安慰,“没事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去财消灾!去财消灾嘛!何况那母狐狸的化妆品工厂看着确实靠谱,我当时都差点上了她的贼船。”
“这行做是谁都能做,但真正赚钱的没几个。”沈俪低头揉搓着手指。
“如果你们能签到倪蝶或者云夏白这样的主播,是不是就肯定能赚钱?”一旁的杜晶突然问道。
“那肯定。”沈俪说,“不过也就超级头部可以,金字塔尖尖儿的那种可以,如果往下,比如小头部或者腰部主播的公司,赚钱一样很困难,更别提萌新主播了。”
“为啥呀?”关莎坐直了身子,双手托着脸颊。
沈俪给关莎和杜晶算了一笔账:
一场直播一般30个坑位,每个坑位按市场价最便宜的算,900元一个,机构所收的坑位费总额是27000元,如果这个机构拥有100个主播,那盈利盘就是270万。
但这270万机构需要支付很多费用,比如跟平台个商家拉关系,抢资源,做数据维护,主播的底薪和佣金也需要支付,遇上个赚钱的主播,还要给其配小助理和化妆师,直播设备也要相应升级。
“反正就是赚不了什么钱。”沈俪总结一句,“如果能赚钱,像我们这样的网红文化公司现在就不会倒了一批又一批。”
听到这里的关莎不禁皱起眉来,从她创业至今,如果把所有的事情串连起来,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直播带货行业,那些半红不红的主播很难赚钱,机构很难赚钱,各路商家几乎也都在赔本赚吆喝,利润被压得很低甚至倒贴钱,那么在整个游戏中,究竟谁赚钱了?
杜晶和沈俪听